“哼!”丘處機冷哼一聲,帶著全真首座的威嚴,“老道一生,言出如山,豈會戲言!此乃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先天功》玄奧精深,幾日之間你自然無法儘悟,更不可能練成。”
“但其總綱要訣蘊含無上玄理,若能理解一二,對你梳理自身內息、激發潛能、乃至在明日比武中洞察對手氣機流轉、搶占先機,必有奇效!或許,便能彌補你那三成功力的不足!”
丘處機目光灼灼:“楊過!老道此舉,已是將全真教的百年聲譽、同門的生死、以及這部鎮教神功的未來,儘數押在你身上!你,可能擔此重任?與蒙古人之戰,你可有必勝之心?!”
楊過壓下翻騰的激動,抱拳深深一揖:“丘真人如此信任,晚輩感激涕零!此恩此德,楊過銘記於心!晚輩縱肝腦塗地,亦不敢有負真人所托!”
丘處機微微頷首:“好!要的就是你這份擔當和銳氣!”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沉聲道:“事不宜遲,你需儘快休息,恢複精神。明日辰時,你持此令牌,直接到重陽宮後山‘藏經閣’頂層靜室尋我。”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非金非玉、刻著北鬥七星圖案的玄色令牌,拋給楊過。
楊過伸手穩穩接住,入手溫潤沉重,令牌上“長春”二字古樸遒勁。
他鄭重地將令牌收起:“晚輩遵命!明日辰時,藏經閣靜室,必準時赴約!”
丘處機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楊過,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又若有若無地掃過他身後緊閉的房門,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沉的告誡意味:“記住,此事關乎重大,除你之外,絕不可讓第三人知曉!更不可泄露《先天功》隻言片語!否則…”
“晚輩明白!定當守口如瓶!”楊過肅然應道。
丘處機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大鳥,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脊之後,留下庭院中積雪上淺淺的足印。
隻餘下楊過一人獨立庭院,心潮澎湃,久久難平。
他深吸幾口冰冷的空氣,試圖讓紛亂的思緒沉澱,這才轉身,推開了房門。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室內的燭光搖曳了一下,映出床榻邊一個纖細的身影。
歐陽情靜靜地坐在那裡。她身上裹著楊過的外袍,臉色在燭光下顯得比平時更蒼白幾分,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正定定地望著他安。
楊過腳步一頓,心中了然。
方才庭院中的對話,她定是聽到了。
“你……都聽到了?”楊過走到她麵前,聲音放得很輕。
歐陽情猛地站起身,撲入楊過懷中,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楊過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以及透過衣料傳來的濕意——她哭了。
“楊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為聽見我說想要《先天功》……才答應那個人的?才答應去冒那麼大的險?”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什麼《先天功》了!我隻要你平平安安的!那霍都……太危險了!那個道士也不看好你…萬一……萬一……”
後麵的話,她已哽咽得說不下去,隻是更用力地抱緊他,仿佛一鬆手,他便會消失不見。
楊過感受著她身體的微顫和話語中的擔憂,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傻丫頭,這不是光是為了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稍稍拉開一點距離,雙手捧起她淚眼婆娑的臉頰:“情兒,你聽我說。有些事,避無可避。”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少年意氣的的笑意:“況且…風雨越大,魚越貴!這驚天的風浪,未必不是一場潑天的機遇!若我楊過連這一關都不敢闖,連這點風險都不敢擔,日後如何立於這天地之間?”
他語氣中的豪氣與決絕,讓歐陽情一時怔住,忘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