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見狀,不由得撫掌大笑,聲震全場:“好!過兒,打得好!”他心中暢快無比,臉上滿是自豪之色,仿佛是自己親手打敗了強敵。
楊過這般為自己、為師父、更為中原武林掙足了臉麵,讓他這個做師父的感到無比榮光。
黃蓉亦是笑靨如花,心中暗忖:“這孩子,當真了得!竟在天下英雄麵前,如此乾淨利落地挫了蒙古王子的銳氣,看誰還敢小覷我中原無人!”
金輪法王一直微闔的雙目此刻已然睜開,眼中精光一閃而逝,臉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武功絕頂,眼光毒辣,早已看出達爾巴絕非楊過對手,卻也沒想到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乾脆。心中不由駭然:"此子年未弱冠,竟修得這般功力!縱是老夫當年,亦遠有不及!"
他目光在楊過身上一轉,見他身法靈動,招式精奇,顯是身兼數家之長,更難得的是臨敵時機變百出,內力也已有相當火候。再看自己兩個弟子,達爾巴剛猛有餘而靈巧不足,霍都雖機警但內力遜色,若是以車輪戰方式單獨上場,恐怕都難有勝算。屆時連折兩陣,蒙古國師一脈顏麵何存?
法王心念電轉,已然有了決斷:"看來唯有讓二人聯手對敵,以二敵一,速戰速決。縱然勝之不武,也總比連遭慘敗,損我蒙古威風要好。"
想到這裡,金輪法王目光轉向霍都,微微頷首,沉聲道:“霍都,你師兄已試出此子深淺。你二人便一同上前,向楊少俠好生‘領教’幾招吧。”他
語氣平淡,卻自帶威嚴。
霍都聞言,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他何嘗不知師父這是要他們不顧顏麵,以二敵一。
他素來工於心計,愛惜羽毛,對此舉內心極為抵觸。
但師命難違,何況他親眼見到楊過武功精進如斯,獨自上場實無必勝把握……甚至敗麵更大。
權衡利弊之下,霍都把心一橫,硬著頭皮,“唰”地一聲抖開折扇,縱身躍入場中,與達爾巴一左一右,隱隱對楊過形成了夾擊之勢。
他這一上場,中原群豪頓時炸開了鍋!
“呸!不要臉!”“說好的單打獨鬥呢?打不過就群毆?”
“蒙古韃子果然言而無信,臉皮比城牆還厚!”
“兩位蒙古‘高手’聯手對付一個少年英雄,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噓聲、斥罵聲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霍都淹沒。
霍都聽得麵皮發燙,卻隻能強作鎮定,對楊過冷聲道:“楊過,你屢次辱我師門,今日我師兄弟二人便要來討個公道!”
金輪法王對周圍的罵聲充耳不聞,麵色如常。
他心中自有算計:他們一行人敢深入襄陽,憑的不僅是武功,更是蒙宋之間尚未徹底撕破臉的微妙局勢。隻要對方不一擁而上進行群毆,些許口舌之爭,無關痛癢。
成王敗寇,隻要贏了眼前這一陣,攪亂選出中原的武林盟主,打壓下中原武林的銳氣,目的便已達到。
楊過麵對霍都與達爾巴兩大高手的合圍之勢,非但毫無懼色,反而哈哈大笑,聲震全場,將眾人的喧嘩聲都壓了下去。
“好!這才痛快!早就該如此了,省得小爺我多費手腳。”
他話音落下,整個人氣勢陡變,方才的懶散戲謔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銳利無匹的戰意!
偏廳裡,郭芙原本奉了母親黃蓉之命,照料受傷調息的朱子柳。
朱子柳傷勢不輕,但心神卻係於前廳英雄大會的局勢,聽聞下人匆匆來報,說楊過公子突然現身,一番言語擠兌得蒙古人下不來台,此刻正與金輪法王的弟子動手。
郭芙一聽“楊過”二字,心中便是一緊,又聽局勢緊張,哪裡還坐得住。
朱子柳雖傷勢不輕,仍強撐起身,朝郭芙微微頷首示意。他目光掃向前廳方向,雖未多言,催促之意已明。
郭芙告罪一聲,急匆匆趕到前廳,恰好擠到母親黃蓉身邊。
她剛站穩,映入眼簾的便是達爾巴被楊過輕鬆絆倒,摔得七葷八素的場麵,緊接著便聽到金輪法王竟示意霍都上場聯手!
眼見霍都真不要臉皮地躍入場中,與達爾巴形成夾擊之勢,郭芙氣得柳眉倒豎,她性子嬌蠻,當即忍不住脫口斥道:“好不知羞!打不過便要兩個打一個嗎?這就是蒙古人的做派?”
她的聲音清脆,在一片嘈雜的斥罵聲中尤為突出。
霍都正自尷尬,聞聲猛地扭頭,目光陰鷙地掃向郭芙。
他此番前來襄陽,早已將郭靖、黃蓉家中重要人物的情報牢記於心,一見郭芙容貌衣著與年紀,立刻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心下正惱羞成怒,又被一女子當眾斥責,頓時惡向膽邊生,折扇虛指郭芙,陰惻惻地皮笑肉不笑,揚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郭靖郭大俠的千金!嘖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郭大俠家的女眷,果然都是……伶牙俐齒,喜歡拋頭露麵啊!
郭芙何曾受過這等當麵羞辱,尤其還隱隱牽涉到母親,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就要拔劍上前。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抱著胳膊的楊過突然提高聲音,清亮的嗓音一下子蓋過了霍都陰陽怪氣的調子:“郭大小姐先彆急!”
他身形一晃,看似隨意地向前邁出兩步,恰恰擋在了郭芙與霍都之間。
“殺雞焉用牛刀?對付這等專會逞口舌之利的貨色,何須勞煩郭大小姐親自動手,沒的臟了你的劍。楊過回來得匆忙,也沒顧上給郭伯伯、郭伯母帶什麼見麵禮,正覺失禮呢!”
楊過這話說得沒頭沒腦,郭芙和一眾中原豪傑都是一愣,心想這跟現在的情形有何關係?沒帶禮物就沒帶,難道現打現送不成?
卻聽楊過接著笑道:“禮數不可廢。我這就簡單點,給郭伯母和郭大小姐磕個頭,權當賠罪和見麵禮了!”
眾人更是莫名其妙,擂台比武之際,怎地突然說起磕頭來了?
連郭靖也覺一頭霧水,濃眉微蹙。
唯有黃蓉,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嘴角不禁浮起一絲了然的笑意,輕聲對身旁兀自氣鼓鼓的郭芙道:“芙兒,稍安勿躁。過兒這猴精心中自有他的古怪計較,你看著便是,隻怕有人要倒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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