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郭家大廳裡點滿了燈燭,亮如白晝。
中間擺著滿滿一桌家宴,雖不講究排場,但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席間多是襄陽本地風味,其間還混著幾樣楊過年少時在桃花島偏愛的菜式。
這彆有深意的安排,誰都看得出來,定是黃蓉私下囑咐了廚房。
郭靖心情極好,平日嚴肅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甚至破例多飲了幾杯。
他瞧著坐在對麵的楊過,打心眼裡高興,端起酒杯說:“過兒能回家,我心中這塊大石,總算落下了大半。來,一家人團聚,當共飲此杯。”
黃蓉、郭芙、楊過皆舉杯相迎。
席間氣氛和睦,郭靖不斷詢問楊過這數月的經曆,不過大家都默契避開了歐陽鋒不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酒過三巡,楊過忽然站起身,鄭重地舉杯麵向黃蓉:“師父,師娘,芙妹。這杯酒,過兒敬你們。更要單獨敬師娘。這一杯,不為您今日傳授棒法之恩,”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清朗,“而是敬您為天下、為丐幫、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我聽聞您已將丐幫幫主之位傳於魯有腳長老,此舉深明大義,非大智慧、大胸懷不能為。您辛苦了,請受過兒一拜。”
說著,竟真的躬身行了一禮。
黃蓉微微一怔,沒料到楊過會突然提起此事。
郭芙聞言,眨了眨眼,不解道:“娘不做幫主了,那不是……沒那麼威風了嗎?”
她心思單純,隻覺得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之位,何等顯赫。
黃蓉還未回答,楊過已溫言解釋道:“芙妹,權勢名位並非越重越好。師娘智慧超群,她卸任幫主,絕非退縮,而是審時度勢後的明智之舉。一來可專心輔佐郭伯伯鎮守襄陽,二來能讓更合適、更有精力之人統領丐幫,凝聚力量共抗外敵。其三,”
他看向黃蓉,眼神通透,“亦是師娘的一份豁達與放下。這世間最難得的,不是拿起,而是懂得何時放下。師娘此舉,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大自在。”
這番話,句句說到了黃蓉心坎裡。
她十六歲擔任丐幫幫主,一路走來殫精竭慮、如履薄冰。
如今卸任幫主之位,外人多有猜測,或以為她貪圖安逸,或以為郭靖不願妻子過於拋頭露麵,卻少有人真正明白她權衡大局、激流勇退的深意。
種種權衡與不易,竟被楊過一語道破,且理解得如此深切,心中一酸,又是無比安慰,。
眼眶瞬間就紅了,忙借低頭抿酒掩飾,輕聲道:“好你個過兒,出去幾月,回來倒學會給你師娘戴高帽了!”
郭芙看著母親微紅的眼圈,又看看楊過,似懂非懂,卻也被這份情緒感染,小聲嘟囔道:“哦……反正娘不做幫主了,也能天天在家了,爹爹高興,我也高興!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楊過在一旁接口,說師娘根本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黃蓉笑著給楊過夾了一大塊他愛吃的荷葉粉蒸肉,道:“就你話多,快多吃些菜,這半年在外頭,定是吃不好睡不安的。”
席間氣氛愈發融洽。聊起大小武,郭靖道:“一燈大師來信說,敦儒、修文兩個孩子到了大理,曆練了不少,性子沉穩了許多,也知上進了。”
黃蓉點頭接口,語氣中帶著感慨:“是啊,他們跟著親父,心中塊壘消了,自然不同。不像在桃花島上時,終日隻知爭強鬥勝,惹是生非。可見父輩的引導,對男孩子是何等重要。”話一出口,她便覺失言,目光不自覺略帶擔憂地瞥向楊過。
楊過卻灑脫一笑,主動舉杯道:“郭伯母說的是。父輩楷模,指引前行。我雖無緣得見先父,幸有郭伯伯多年教誨,亦受益匪淺。”言辭懇切,既解了黃蓉之困,又敬了郭靖,一番話說得眾人心下妥帖。
說著,黃蓉很是自然地夾起一塊肥嫩的雞腿肉,放到楊過碗裡:“過兒,你嘗嘗這個,你以前最愛吃的。看你在外清瘦了不少,多吃些。”
郭芙立刻嬌聲叫了起來:“娘!你偏心!我也要吃雞腿!那塊最大的你都沒給我夾過!”
她嘟著嘴,一副吃醋的小女兒情態,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黃蓉笑罵著又夾起另一隻雞腿塞到她碗裡:“好好好,少不了你的!多大姑娘了,還跟哥哥爭嘴!”
郭芙低頭扒著飯,心裡卻泛起彆樣心思:“一家人……哥哥……可我,我才不想他隻做我的哥哥呢……”這念頭一起,她隻覺得臉頰發燙,慌忙把臉埋得更低。
楊過眼尖,瞧見她耳根都紅了,故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笑道:“芙妹,你這臉紅的,怎麼比桌上這油燜大蝦還鮮豔幾分?”
“要你管!”郭芙羞惱交加,想也沒想,便在桌下輕輕踢了楊過一腳。
動作雖不大,卻帶著幾分嬌嗔,幾分隻有兩人才懂的親昵。
她飛快地偷瞄了父母一眼,見他們正含笑說著什麼,似乎並未留意這邊的小動作,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心跳卻擂鼓似的久久平複不下來。
一時間,廳堂內充滿了歡聲笑語,燭光溫暖,飯菜可口,家人團聚的溫情驅散了窗外亂世的陰霾,顯得格外珍貴。
晚間,郭府家宴過後,黃蓉帶著郭芙自去歇息。
郭靖卻拍了拍楊過的肩膀,道:“過兒,今日你師娘傳你棒法,耗費心神。你我叔侄許久未見,隨我去書房,小酌兩杯,也說說話。”
楊過點頭稱是,隨郭靖來到書房。隻見桌上已溫好一壺酒,擺著幾樣簡單菜肴,顯然是郭靖早有安排。
兩人落座,郭靖不善言辭,隻是默默為楊過斟滿一杯酒。
酒是襄陽本地所釀的糧食酒,入口醇厚,後勁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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