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繁瑣婚儀,對寶珠來說是這場婚禮唯一值得慶幸之處。
喜娘將人送進洞房,隻快速說了些吉祥話,連合巹酒都沒安排她與周敘棠喝,便急匆匆退了出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周敘棠對這場婚禮有多不情願,儘管這婚事是他自己設計來的。
但這樣也好,因為她也不想與周大少爺喝交杯酒,她擔心那酒沒喝,反被周大少扣灑一臉。
婚禮十分簡單,但再簡單也有席麵,周敘棠作為新郎官還是要去敬酒,寶珠便一人留在房間。
自早上喝過一碗粥,之後她便再沒吃過東西。雖說要減肥,但減肥也要循序漸進,她有心想叫青滿送些吃食進來,但有心沒膽兒。且青滿並不在這裡。
環顧四周,看著陌生擺設,此時的她在從斷親風波冷靜下來後,如同一隻兔子主動鑽入猛獸巢穴,各種慌張。
慌張中又饑餓難忍,腸胃受不住,開始各種抽筋。
捂著肚子,寶珠疼得一張臉皺出褶子,扭頭看到床上撒帳,再忍不住,捏起一顆紅棗便塞進了嘴裡。
“唔!”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棗子了!
可惜喜娘撒的不多,四五顆下肚後她就不敢再多吃。
周敘棠裹著一身酒氣推門而入時,就見坐在自己床榻上的女人,做賊心虛地不知在掩藏什麼東西。
踏入的腳倏地一頓,這個他最熟悉不過的房間,因多了一個女人突然間變得陌生。誰能想到,這座鎖了十多年的城堡,竟被一朵胖桃花生生掙開一扇窗。
然而路是他選的,人是他定的,不論何種感受,這道門他終還是要踏過去。
“大少爺!”寶珠沒想到周敘棠會回來這麼早,將棗核慌張塞進袖子裡,反應過來自己坐了不該坐的地兒,急忙起身讓開。
周敘棠眸光晦暗地看她一眼,調整好情緒,抬腿進了屋。
新郎進門,多半要睡覺。寶珠知道周敘棠定不會與自己同塌而眠,是以在周敘棠坐定後,第一時間開口道:“大少爺,婢子現在就去耳房!”
說著,她竟真就往外走了。
什麼做戲做真?做得再真她也不相信周大少爺會跟她在同一間屋子睡覺。
周敘棠沒說話,看著她越走越遠,直到一隻腳馬上要踏出房門,他這才冷不丁開口:“站住。”
寶珠剛鬆口氣的心臟猛地一跳,抬起的腳不得已放下,僵硬著脖頸回頭問:“大少爺,有何吩咐?”
周敘棠說:“把門關上。”
寶珠:“是。”
周敘棠:“從裡麵關。”
寶珠:“……誒?”
從裡麵關?從裡麵怎麼關?難不成她把自己劈成兩半,一半出去,一半留屋裡?
寶珠繃著臉,站在原地躊躇。
周敘棠看著她內心想法在臉上滾了一圈,嘴角扯了下,說:“青騅應該同你說了,做我妻子這一年,你要真把自己當成周家大少夫人。”
寶珠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話青騅的確說了,但真有必要做到這等程度?耳房近在咫尺,三兩步就到,難不成皇上還會派人監視他們?
“這親事本就忤逆了聖意,皇上多關注情理之中。”周敘棠變相回答了她猜測,眼睫一抬,冷光射向呆住的寶珠,“所以你我要夫妻和睦,夫唱婦隨。你若做不到,那我不介意把將你這加冠宴當日的罪魁禍首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