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甚是熟悉,又是這般稱呼,令苗生不由自主向前快走兩步,待終於看清麵前人,他登即便驚道:“寶珠姑娘,怎麼是你!”
他剛欲說什麼,視線突然落在寶珠發飾,以及所穿衣物上,隻一眼便瞪圓了眼。
“你,你這是……”
“我成親了。”寶珠道。
苗生張嘴,心說我看出來了。隻是這衣服跟從前大不一樣……這是嫁了富商不成?
寶珠看出來他眼中困惑,沒解釋,隻問:“苗小哥,那黃掌櫃是不是又在刁難你?”
說起自己之事,苗生收回驚訝與好奇,無奈歎道:“何止是刁難,這次他直接冤枉我打碎了鎮店瓷瓶。”
“當真碎了?”寶珠問。
苗生冷嗤,結果不小心扯到了嘴角傷口,忍不住倒抽氣。
等緩過了勁兒,他才搖頭說:“瓷瓶的確碎了,但碎掉的瓷瓶是假的。”頓了一下,不等寶珠再問,也著實是憋悶太久,他憤恨地咬著牙,一股腦將自己為何挨打之事說了出來。
原來起因是他母親患病,為給母親治病,他想提前支取上半年工錢。但他沒想到那黃掌櫃嘴上答應好好的,可等自己簽了領取工錢的單子,扭頭他就反悔。
為昧下他工錢,黃掌櫃不惜拿鎮定的瓷瓶訛詐他。可他畢竟是在這瓷器鋪乾了四五年,眼力早就練出來,怎能看不出那瓷瓶是假的。
他為此爭辯,想證明自己清白。但黃掌櫃仗著人多,根本不給他辯解機會,逼他認罪。
若他一旦認罪,他不僅會丟掉自己半年工錢,還要賠償瓷瓶的錢,這簡直將他往火坑裡推,他怎能忍?
爭執之下就動了手,再之後就是寶珠他們看到的那般了。
“竟是這樣!”青韞聽了苗生敘述,頓時氣得牙根癢癢,捏著拳頭道:“看來我那一腳還是踹輕了!”
青滿看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青韞哼唧一聲,不再多言。
而傾訴完的苗生隻覺心口舒服許多,再看寶珠,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住,讓你聽我嘮叨了這麼多。”苗生撓撓頭,突然拱手彎腰鄭重對寶珠道謝:“寶珠姑娘,多謝你救我!”
寶珠則說:“不用謝,你之前不也幫過我。”
她之所以認識黃掌櫃,就是在這間鋪子裡被對方冤枉打碎了東西。
那是一個梅花抱月瓶,是侯夫人特意要的定製款。當時她被派來取瓷瓶,當進店就出了事故,而她恰巧就在事故現場。
所有人都說是她打碎的瓷瓶,她喊冤枉,卻找不到自證的證據,隻能百口莫辯,若非苗生及時站出來仗義執言,並找到真正摔碎抱月瓶的人,回府後,她定是挨上一頓板子的。
這件事發生不過一年,卻沒想到一年後那黃掌櫃竟故技重施,將這齷齪的法子用到了苗生身上。
寶珠蹙眉,直覺這是黃掌櫃在報複苗生。而這報複,與先前他為自己作證有關。
思忖間,眼見苗生在同青韞道謝後要走,她急忙攔住對方:“苗小哥……”
“姑娘叫我苗生吧。”麵對嫁人後的寶珠,苗生不敢再以小哥自居。
寶珠從善如流,隻問他:“伯母看病需要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