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幻想中的武狀元走了，溫判就開始等著文三兒給他送來已經預約好的客人，結果，來了兩個，一個熟人，一個沒見過的，熟人是範世榮，沒見過的是紀曉嵐，沒錯，文三兒拉著來的人，有些像溫判以前看過兩集的一個電視劇的人物紀曉嵐，不過就是多了一些世俗氣息。
遠遠的望去，這範世榮和那個被文三拉來的顧客一起坐著，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範世榮還留著他的那個陰陽頭，但是穿著卻是沒有那麼好，倒是那跟著範世榮一起坐在黃包車上的人，一眼就能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有錢人的，穿著是黑色綢緞長衫配著的藍色綢緞褂子。一頭短發碎碎的，有一點拉碴的胡子，但是也不明顯。
文三兒的黃包車“吱呀”一聲停在溫判的剃頭攤前，車把手上的銅鈴還在叮當作響。範世榮先跳下來，拽了拽皺巴巴的袍子下擺，然後將雙手插進了袖子裡麵，然後衝剛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主顧笑道。
“佟掌櫃，您瞅瞅，這天橋的地界兒上，也就溫師傅這攤子能落腳——彆的地兒，剃刀都快鏽成廢鐵了！”
那主顧踩著千層底布鞋落地，黑緞長衫在日頭底下泛著柔光，外罩的月白綢褂子連個褶子都沒有，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翡翠扳指綠得淌水。來到了溫判的攤位前麵就笑著對溫判說道。
“五爺提過的地界兒，能差得了嗎？溫師傅，您這攤子，我聽範五爺念叨好幾回了——今兒店裡得空，就讓文三兒拉著我們倆，踅摸過來瞅瞅。您這會兒得閒不？勞您大駕，給咱拾掇拾掇唄？”
聽著佟掌櫃要讓溫判剃頭，還沒等溫判說話，這時候範世榮就先扯開了嗓子。
“溫判！你那剃刀磨得夠快當不？今兒可是來了兩位爺——這位，琉璃廠‘閱漢堂’的掌櫃，正經玩古玩的行家！”
範世榮拍著胸脯，袍子下擺掃得地麵沙沙響。
“再者說我，你聽過‘鐵帽子王’沒有？那是咱老祖宗！正兒八經的旗人之後！我跟你說，你這攤子我可不是頭一回來，熟門熟路的主兒！今兒你可得拿出十二分的能耐來，比伺候旁人再上心三分！要是敢糊弄，甭管你平時多橫，咱可不認賬——到時候讓你這攤子在天橋地界兒上沒臉麵，聽見沒有？”
溫判聞言笑了笑，然後用圍布把箱凳上的灰塵抖一抖，然後說道。
“哎喲喂，範五爺您可算露臉了！這陣子沒見，您這精氣神兒，嘿，越發足實了！您就把心妥妥兒擱肚子裡！咱乾的就是這伺候人的營生，對真格的爺，那甭說十二分力道，十五分都得掏出來！一會兒給兩位爺來套全活兒——刮臉、刮胡、掏耳朵，末了再給您來套五花錘！保管敲得您二位骨頭縫兒裡都透著酥，舒坦得想眯瞪會兒，您二位擎好吧！隻是我這攤子小，我也剛成個樣兒，還沒帶徒弟，您二位看誰先來，放心，耽誤不了什麼事兒的，保管都能給二位伺候舒坦了。”
聽著溫判的話，佟掌櫃剛想對範世榮說讓範世榮先試一下，不過範世榮卻是說道。
“佟掌櫃，今兒您是頭一遭，您先來，我已經不是頭次來了，這其中的滋味那是誰試了誰知道，您先來。溫師傅這手藝了的，耽擱不了多久的。”
聽著範世榮這麼的推崇和謙讓佟掌櫃也沒有拒絕了，他其實也早就好奇了，說是溫判這五花錘，可以把人這十天半個月的勞累都給去除了，範世榮這兩天也攛掇他來享受一下，再加上佟掌櫃現在每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這腰子也是比較受累，應該放鬆一下了，所以佟掌櫃才打算來溫判這裡，結果今早上叫住了文三兒，等文三兒把人送到了去接他的時候，回頭又碰上了在大街上晃悠的範世榮，這才一起來的。
所以既然範世榮都這麼讓他先來了，他也沒有任何的做作，直接就來到了溫判的箱凳上坐下，等著溫判給他剃頭。
沒有什麼爺不爺的就區彆對待，溫判給兩人拾掇也從來沒有任何的差異，給佟掌櫃的來了一套全活兒，看著範世榮已經等了等不及了，當即將陳瞎子的板凳借了過來先應應急。
佟掌櫃這幾天的身體虧空比較厲害，但是佟掌櫃的身體比較抗造，所以這麼長時間也沒出什麼問題。溫判沒有給他特彆調理，隻是簡單的給他梳理了筋脈，然後敲打疏鬆了一下。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佟掌櫃睡的時間也比範世榮的時間長。在兩人睡著的時候，溫判將前麵石猴劉給的賞錢分給了文三兒，隨後溫判又告訴了文三兒，明天不要拉客人來，明天他被抓壯丁去給鬼子剃頭了，沒進項。
溫判和文三兒剛剛商量好，範世榮就醒了過來，看著佟掌櫃沒有醒過來，範世榮好像是天熱咳嗽了一下，佟掌櫃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範世榮也和佟掌櫃一樣抬頭望望天，然後看了看四周。
“溫師傅，您這手藝當真是絕了，您這手藝，這要是在醫館裡麵，怕都是老牌正骨醫師了，我這骨頭讓您給敲打敲打，好象這上輩子的頹乏都讓您給敲沒了一樣，您真是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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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掌櫃正式恢複了過來，笑著對溫判誇讚起了溫判的手藝，溫判聞言笑著說道。
“佟掌櫃您這是抬舉我呢！我這兩下子，哪配跟正骨醫師比啊？純粹是莊稼把式，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溫判拿起小銅錘在手裡轉了個圈，往蕩刀布上拍了拍）“這要是真往亮處擺，讓那些正經醫師瞅見，保準得笑掉大牙！不過話說回來，隻要能把兩位爺伺候得舒舒坦坦、利利索索的，我這手藝就算沒糟踐，對得住祖宗傳下來的這點營生嘍！”
聽著溫判這麼說，範世榮當即笑著說道。
“溫師傅這手藝，那可是一點兒也沒糟踐，這絕對是得了祖師爺真傳，多錢？算我的。”
範世榮範世榮一邊說著，一邊翹起了二郎腿，然後從衣服裡麵拿出來了一個皮夾子，這年代得錢包。不過不等溫判說話，這時候佟奉全已經掏出兩塊銀元放在桌上。
“溫師傅辛苦，這點兒您拿著。”
看著佟掌櫃付錢了，範世榮立馬瞪眼睛。
“哎哎，怎麼回事？合著我範五爺帶的人，還能讓客人掏錢？”
說著就要把銀元往佟奉全手裡塞，佟奉全按住他的手急忙說道。
“範五爺您這是打我臉呢！您陪我來，我還沒謝您呢，這點兒錢算什麼？”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兒得，哪能不知道範世榮現在什麼情況？所以要是讓範世榮付錢，那這剃頭師傅這賞錢怕是落空了。
範世榮“哼”了一聲，手卻鬆了，嘴上還不饒人。
“德性！跟我客氣什麼！”
眼睛卻瞟著佟奉全，見對方把錢推給溫判，才偷偷鬆了口氣，隨後兩人坐上了文三兒的黃包車離開了溫判的攤位。
溫判看了一眼龍紋剃刀給出的兩個獎勵。
一個畫麵，一件東西。
“二十五年鑒定經驗，融合可掌握。”
“一顆假的鐵帽子王朝珠，可提取或保存。”
好家夥，一個渾身寶貝，一個渾身報廢。
不過也不枉溫判伺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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