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判離開了內城診療醫院,回到家中,扛起了剃頭挑子就滑動著手上的喚頭,來到了大街上,今日不知為何,刮起了風,這熱風冷意還裹著沙礫刮在臉上就像是刀刮似的。
路上行人匆匆,雖然今天小鬼子在挨家挨戶的搜查,但是搜查過後,大家夥兒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溫判滑動著手上的喚頭,也沒碰到有人叫他上門做生意,不過溫判也不在意,乾一天休息一天,今天差不多也該行動了。
按照今早上從大場金湯那裡得到的消息來來看,胡進步成為東城區警察署署長的任命可能就是今天中午的事情,那麼今天中午胡進步有可能就會來到他的攤位上道謝。
不過,不管他謝不謝,他都得死,這家夥給他惹的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小麻煩,所以,溫判不可能放過他的。
一路上看到路上打木陀螺的,還有說書的,唱露天大戲的,這時候,溫判看到了一棵槐樹下麵站著一群人圍在那裡,好像是在看什麼西洋鏡,溫判也看到了這個攤位是新增的,既然路過了,溫判就湊過去看了一眼。
結果,溫判才剛到人群外麵,還沒有踮起腳朝著裡麵夠著頭看,這時候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人發現了溫判,連忙給溫判讓路,然後恭維的對溫判說道。
“喲,溫爺,您來了,今兒這事兒,恐怕是非您不可了。彆人來了可能都成不了事兒。”
溫判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當即朝著人群裡麵看了一眼,隻見槐樹腳下跪著一人,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上身藍色百花的半截旗袍,下身穿著一條灰布褲子,穿著一雙千層底的布鞋,一套衣服鞋子,也不知道被洗了多少遍,補了多少次了,基本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布。
頭發紮起來,一條辮子托在了背後。一張臉看起來十分的精致,麵若銀盤,不圓卻也玉潤,鼻子高挺且小巧,一雙眼睛明亮不已,她眉毛應該是用炭筆畫過了,有些粗,但是很配她的這雙眼睛,嘴唇偏厚,但是嘴比較嬌小,皮膚有些麥色偏潔白。這一看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在這兒跪著乾什麼呢?
再看女子背後的槐樹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麵用木炭或者是鍋底灰寫了四個大字。
“賣身救父。”
溫判還沒詢問這是什麼情況,這時候一個拉著黃包車的車夫就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後開口詢問了。
“姑娘家這身板,怎經得起這兒的風?”
聽著他的話,邊上的一個人應該是先來的,當即開口說道。
“還不是這該死的世道?這姑娘老爹也是和你一樣拉洋車的車夫,昨兒個我還坐他的車呢,結果,今兒個就成這樣了,聽說是這羅豐濱昨兒發了個大財,晚上遭人盯上了,回家路上被人麻袋套上腦袋給一頓好揍,等著姑娘找出來的時候,人都已經快沒了。”
聽著這人幫他說的情況,地上跪著的姑娘連忙對著周圍的人說道。
“我爹全身骨頭都快被那幫歹人給打了散架了,現在夜裡咳得直噴血,骨頭都斷了好幾根,郎中說要上年份的野山參配麝香,還要花大價錢將那骨頭給接回去,我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好的,要是去醫館的花,那藥錢……”
她沒有說完,在場的人都知道情況了,最主要的是錢,聽她的描述,這人重傷,而且是全身骨頭都被打斷了,這要是沒有十幾二十塊甚至更多的大洋,這事兒肯定是不成的。
這時候,三個喝了醉醺醺的治安團的夥計晃晃悠悠的擠開了人群,領頭的三角眼伸手就要摸地上跪著的姑娘的臉。
“小娘子這模樣,夠弟兄們樂嗬幾宿了,開個價!”
看著三個治安團的狗東西,在場圍著的人,雖然覺得不對,但是麵對這些身上帶著槍的狗,也沒人敢吭聲。
地上跪著的女子也被嚇了一個後仰趔趄了一下,撞到了後麵槐樹上,她定了定心神,朝著麵前的三個二鬼子說道。
“我羅夢芸賣的是力氣,不是身子!誰能救我爹,我給他當牛做馬,洗衣做飯,絕不反悔!但要是想要侮辱我,那我隻有命一條。求各位高抬貴手,f發發慈悲,我爹若能活,羅夢芸這條命就是您的,這輩子當牛做馬,您隨意使喚。”
看著羅夢芸這堅定絕決的樣子,在場的人都不由動容了,但是,這時候三個二鬼子則是感覺自己的臉麵被侮辱了,當即怒氣衝衝的說道。
“哼,有本事你死啊,你死了,老子兄弟三個還能夠趁熱!”
聽著領頭的三角眼這麼說,周圍的人都開始躁動了,這時候有人就站出來了。
“你們仨不就是披著一張狗皮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敢在這天橋的地界兒上耀武揚威,有本事咱們去撂跤場地上走兩圈,要是你能站著走下來,算我楊德超是師娘教的。”
聽著他的話,看著他人高馬大的樣子,三角眼的二鬼子手忙腳亂的將腰間的槍給拔了出來,指著楊德超,另外兩個二鬼子見此也連忙將槍給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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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德,什麼年代了?老子還和你撂跤,有本事在老子的槍口下活下來,沒本事就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