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宗的回廊蜿蜒曲折,兩側的玉蘭花正開得絢爛,花瓣被風一吹,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葉良與林婉兒走在最後,刻意放慢了腳步,將公子信與孫玲瓏的喧鬨遠遠甩在身後。
“你的手……”
林婉兒的目光落在葉良的手腕上,那裡還留著與山賊打鬥時被劍氣擦過的淺痕。
她下意識伸出手,指尖剛要觸碰到傷痕,又像被燙到般縮了回去,臉頰泛起薄紅。
葉良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去:“早沒事了。”他看著她眼底的紅血絲,喉結動了動,“這些天,辛苦你了。”
從靈峰穀失散到現在,算起來竟已有半年。
他不敢想林婉兒被秦喬恩帶走後經曆了什麼,隻能從她清瘦的臉頰和手腕上剛消退的禁製痕跡裡,窺見幾分不易。
林婉兒搖搖頭,掙開他的手,卻沒走遠,隻是低頭盯著地上的玉蘭花瓣:“我沒事,公子信找到我的時候,秦喬恩正想把我送給天丹宗的少宗主……”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是公子信救了我,還有東季坤大哥,他為了引開追兵,手臂被砍傷了。”
葉良想起公子信胳膊上的繃帶,心中一沉。他欠這些人的,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
“葉良。”林婉兒忽然抬頭,陽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我在天丹宗聽到孔齊盛說,他要找的‘楓葉玉佩’,和你爺爺有關。
他還說……”她咬了咬唇,“說那玉佩能解開古峰鎮的禁製,讓外麵的修仙者隨意進出。”
葉良的心猛地一緊。古峰鎮是監獄的秘密,他本以為隻有少數人知曉,沒想到天丹宗也盯上了。
若真被他們解開禁製,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鎮民,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我知道。”葉良握住她的肩膀,語氣堅定,“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林婉兒望著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像雨後初晴的天空:“我知道你不會。”
從金陵市第一次見麵,她就信他。哪怕他總是惹麻煩,總是讓她擔心,可隻要看到他這雙眼睛,她就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回廊儘頭傳來孫玲瓏的大喊:“葉大哥!婉兒姐姐!你們快點呀,公子信說西廂房的靈茶超好喝!”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往前行。路過一處轉角時,葉良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到林婉兒的指尖,像有電流竄過,兩人都沒說話,卻默契地放慢了腳步。
西廂房的院子裡,公子信正翹著腿坐在石凳上,手裡把玩著一枚從秦喬恩親信身上搜來的玉佩——那是他潛入天丹宗分舵時順手牽羊的,據說能在仙劍宗低階區域通行。
孫玲瓏趴在石桌上,盯著茶杯裡漂浮的茶葉,嘴裡念念有詞。
“你們可算來了,再不來茶都涼了。”
公子信拋了拋玉佩,“剛才在山門外碰到個瘋老頭,穿得破破爛爛的,說認識藏經閣的看守。
他還說……”他忽然壓低聲音,“他認識我哥,公子敬。”
葉良端茶杯的手頓住了。公子敬?
葉良突然想到在滄瀾拍賣行內,公子敬拜托他照顧好公子信。
但至於公子敬沒有死這件事,葉良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公子信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他說我哥托他帶句話,讓我在仙劍宗好好待著,彆給你添麻煩。”
公子信撓了撓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還說當年古峰鎮的事,他對不起我。”
葉良心中一動。公子敬在滄瀾拍賣行說過“讓葉良照顧公子信”,原來早已通過酒鬼傳了話。看來這酒鬼的身份絕不簡單。
那看來公子敬可能已經托酒鬼告訴了公子信他沒有死。
“那老頭還說,他能幫我們進藏經閣。”
公子信把玉佩揣回懷裡,“不過要我們幫他個忙——找一味叫‘醒魂草’的靈草,說是能治他的‘老毛病’。”
孫玲瓏眼睛一亮:“就是那個用樹枝打跑王浩的老頭?他好厲害的!在七學府時我就見過他,當時他還偷偷塞給我一塊詭族的靈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