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李恪,盛怒之下,下達了“鎖拿漢王”的命令。
這無異於向整個,死氣沉沉的李唐宗室,扔下了一顆,熊熊燃燒的炸彈。
宗正寺的官吏們,拿著吳王那道,充滿了殺氣的令箭,第一次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抓誰?
抓漢王,李元昌!
那可不是之前那些,被他們輕易拿下的,遠房郡王,或者無權無勢的國公。
那是當今天子李世民的弟弟!
是太上皇李淵,碩果僅存的幾個兒子之一!
動他,等於是在打整個皇室的臉!
然而,李恪的命令不容置疑。
在猶豫了半個時辰之後,宗正寺卿李道裕李淵的堂侄,一個典型的“和稀泥”派老宗親),還是硬著頭皮,親自帶著一隊府兵,前往了那座在長安城,早已是臭名昭著的漢王府。
他們卻吃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漢王府,朱漆大門,緊緊關閉。
任憑宗正寺的官吏如何敲門喊話。
府內就是鴉雀無聲,仿佛一座死宅。
直到李道裕以“再不開門,便以謀逆論處”相威脅時。
府邸的側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走出來的,不是家奴也不是管事。
而是一個同樣身著親王朝服,臉上,卻帶著“悲痛”與“無奈”表情的皇子。
——霍王,李元軌。李淵的第十四子,與李元昌,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宗正大人,何故如此興師動眾啊?”
李元軌,先是對著李道裕,行了一禮,語氣充滿了“不解”。
“我七哥李元昌)昨日聽聞西市慘案,已是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他已將那,行凶的惡奴,親手亂棍打死!並厚賞了那老兵的家屬。”
“如今,他正在府中祠堂,向列祖列宗,跪地懺悔。並已向宮中,遞上了請罪的奏折。言明,願自削封邑,閉門思過,以贖其罪。”
“不知宗正大人,與吳王殿下,為何還要苦苦相逼,不肯給我七哥,留半分,皇室的體麵呢?”
好一番,滴水不漏的“說辭”!
李道裕,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宗室內部,那些同樣,屁股不乾淨的親王們,開始抱團取暖了!
他們這是在用一種最“合乎情理”的,“軟抵抗”的方式來對抗,李恪的“鐵腕”!
他們在告訴李恪:李元昌,我們保了!你若是,執意要動他,那便是與我們所有“叔伯兄弟”為敵!
李道裕,不敢做主。
隻能灰頭土臉地,將此事原封不動地,稟報給了吳王李恪。
……
宗正寺,公堂之內。
李恪,聽完李道裕的彙報,那張英武的臉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寒霜。
他,怎麼也想不到。
自己,這,義凜然的“第一刀”,竟然,會被這些他本以為會支持他的宗室皇叔們,給死死地擋了回來!
“體麵?!”李恪冷笑一聲,一拳砸在桌案之上,“草菅人命,強搶民女,這就是他們所謂的‘體麵’?!”
“他們這是在,公然藐視國法!是在,挑釁我宗正寺的威嚴!”
“來人!”李恪的眼中,殺機畢露!
“調集府兵!隨我親往漢王府!”
“他若,再不開門!”
“便給本王,直接……撞開!”
他要用最強硬的手段,來回應,這場“軟抵抗”!
就在李恪準備親自下場,將事情徹底鬨大之時。
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客人”,卻悄然,到訪了。
來人,是趙國公長孫無忌的心腹管家。
“吳王殿下,息怒。”
那管家,先是對著李恪,恭恭敬敬地行禮。
然後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密封的蠟丸。
“我家國公爺,知道殿下今日必會遇到‘難處’。”
“故而,特命小的為殿下送來一樣……小小的‘助力’。”
“國公爺說,漢王罪在‘德’,而不在‘法’。若僅以‘強搶民女’之罪,強行鎖拿親王,恐會落人口實,引陛下不快。”
“但,若是漢王殿下,還牽扯到,一些,其他能讓陛下,都無法容忍的……大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