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
李承乾的聲音，充滿了，一種無情的，如同手術刀般的冷靜。
“您，有沒有想過。”
“當一場真正的，無法被‘平衡’的，滔天巨浪，打來之時。”
“這艘被您修修補補了一輩子的破船，會在瞬間，就分崩離析，沉入海底！”
李世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將他所有的“治國理念”，都批判得體無完膚的兒子。
他的心中，那滔天的怒火，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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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你之見。”
良久，李世民才用一種，極其乾澀的聲音，問道。
“……該當，如何？”
他竟然，在不自覺之間，開始向自己的兒子……請教了。
李承乾，笑了。
他知道，自己這場賭上了所有一切的“豪賭”。
贏了。
“很簡單。”
李承乾的眼中，燃燒著，一種，如同，創世神明般，自信而又，狂熱的光芒！
“既然，船已經破了。”
“那我們為何，還要去補它？”
“我們應該去建造一艘，全新的，更堅固，也更偉大的……”
“……新船！”
“在江南，推行新政，均田地，開民智。為的不是收買人心。而是在為這艘‘新船’，打造最堅實的後盾！”
“在西域，推廣新戰法，改革軍製。為的不是、培植私黨。而是在為這艘‘新船’，安裝最鋒利的撞角！”
“在國子監，傳播‘格物之學’。為的不是嘩眾取寵。而是在為這艘‘新船’，點亮那可以指引它航行萬裡的燈塔！”
“父皇，”李承乾，走到李世民的麵前，他的聲音充滿了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強大的蠱惑力。
“您才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舵手。”
“兒臣，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是在為您這艘，即將遠航萬裡的‘大唐號’，提供一些全新的‘零件’和‘海圖’而已。”
“兒臣，懇請您。”
“懇請您，能放下那些，早已不合時宜的‘舊規矩’，和那隻會讓這艘船在原地打轉的……‘平衡之術’。”
“請您，與兒臣一同。”
李承乾，對著李世民，深深一拜。
“去開啟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大唐的……”
“大航海時代！”
寂靜。
長久的寂靜。
甘露殿內，隻剩下父子二人，那同樣急促的呼吸聲。
李世民，看著眼前這個，向他描繪了一幅，他從未想象過的，宏偉藍圖的兒子。
那顆早已被皇權磨礪得，堅硬如鐵的帝王之心，在這一刻，被徹底地震撼了。
他看到了一種全新的可能。
一種能讓他的“貞觀之治”，真正地超越秦皇漢武，成為千古第一的可能！
而，要實現這一切。
他似乎隻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
相信眼前這個，他最忌憚，卻又最欣賞的……兒子。
“……好。”
不知過了多久。
李世民，才從他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了這個字。
那個字仿佛抽乾了他，全身的力氣。
也仿佛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朕，準了。”
“從今日起，你，放手去做吧。”
“朕，倒要看看。”
李世民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屬於“賭徒”的，瘋狂的光芒。
“你我父子聯手，到底能將這大唐，帶往一個何等波瀾壯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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