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聖旨,如同兩道,截然相反的驚雷,在同一時刻,炸響在了長安城的上空。
第一道旨意:
命太子李承乾,即日起,卸去“錄尚書事”之權,以“大唐皇家格物院祭酒,兼神機營總管”之新身份,持天子節杖,代天巡狩,總管西域平叛之一應軍務!許其就地征召藩屬國之兵,便宜行事!
第二道旨意:
命晉王李治,即日起入主東宮,以“太子監國”之名,總覽太子事務!由,趙國公長孫無忌、中書令房玄齡、英國公李積,共同輔政!凡京中大小事務,皆由晉王,裁決之後,再報於朕知。
這兩道旨意一出,整個長安都徹底失聲了。
所有的人,都被陛下這,石破天驚的,近乎“兒戲”般的權力交接,給搞懵了。
讓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親王,來監國理政?
讓那個本該是儲君的太子,反而跑去那鳥不拉屎的西域,當一個“光杆司令”?
陛下……陛下他,到底,在想什麼?!
隻有少數幾個,真正身處權力核心的“人精”,才從這看似荒唐的旨意背後,嗅到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他們知道,這哪裡是“兒戲”?
這分明是,一場由皇帝,親自主持的,最殘酷的“羅馬角鬥場”!
他將自己的兩個兒子,如同兩頭,最凶猛的角鬥士一般,扔進了這個名為“天下”的鬥獸場。
然後高高在上地,欣賞著他們,為了那唯一的“生機”,而進行最血腥的廝殺!
勝者,為王。
敗者……死。
……
東宮,崇文館。
這裡即將迎來它新的主人。
一場極其詭異的“權力交接”,正在這裡無聲地進行著。
李承乾正平靜地,將他這段時間以來,所批閱的,所有關於“江南新政”和“長安基建”的文書,一一整理成冊。
他的對麵,晉王李治,則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那張“仁孝”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誠惶誠恐”與“不知所措”。
“大哥。”李治的聲音,充滿了“不安”,“……父皇他,為何會下達如此旨意?小弟才疏學淺,如何,能擔此大任?大哥您此去西域,又山高路遠,凶險萬分……這……這……”
他演得天衣無縫。
李承乾,沒有抬頭。
隻是將最後一本卷宗,放入木箱之中,然後貼上封條。
“稚奴。”
李承乾,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如水。
“你,不必,在孤的麵前,演戲。”
“你我兄弟,你是什麼樣的人,孤比誰都清楚。”
李治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那張“仁孝”的麵具,差點當場碎裂。
“大哥,您……您這是何意?小弟,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
李承乾,終於,抬起了頭。
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兩柄,最鋒利的解剖刀,瞬間刺穿了李治,所有的偽裝!
“江南那幅畫,畫得,不錯。”
“弘福寺的禪房,茶,也很好喝。”
“你,借吳王恪之手,將孤與房相,玩弄於股掌之間。此計亦是高明。”
“孤,隻是,很好奇。”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有心機的?”
“是,從母後,去世之後?”
“還是?”
攤牌!
最直接,也最赤裸裸的攤牌!
李治,聽著李承乾,將他所有隱藏在最深處的陰謀,都一件件雲淡風輕地,說了出來。
他那張,一直維持著完美的“偽裝”的臉,終於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