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地牢外走去,麵色如鐵,眼神中透著疲憊。本來審問刺客這種事兒輪不到李明親自出馬,但李明想著難得這古代可以光明正大的刑訊逼供,自己不僅可以過過大老爺破案的癮,還能假公濟私嚴刑拷打一番這個所謂的江南第一刺客出出氣,何樂而不為。
本以為這些所謂的江湖好漢不過是些逐利的草莽而已,嚴刑之下哪有不開口的?不料這個杜文卓居然如此剛毅,經過一下午的嚴刑審訊,竟毫無收獲。
走出地牢,他一眼便瞧見情報處長張明輝一臉羞愧地跪在門外,腦袋幾乎要貼到地麵。
張明輝聽到李明的腳步聲,身子微微一顫,頭垂得更低,聲音帶著深深的懊悔,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將軍,卑職罪該萬死,辦事不力,未能提前察覺刺客行蹤,讓將軍身陷險境,懇請將軍重重責罰。”
李明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張明輝身上,眉頭微微一蹙。他心中原本窩著的那股怒火,在經曆對杜文卓的半日拷打之後,已是消減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手,擺了擺,帶著一絲疲憊地說道:“起來吧,明輝。此次行刺事發突然,也不能將罪責全歸咎於你。但你需清楚,情報工作關乎生死存亡,以後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強情報收集,莫要因為懈怠再出現如此疏漏。”
李明微微頓了頓,目光變得愈發冷峻,加重語氣道:“現在杜文卓被囚於牢中,你即刻前去加緊審訊,無論用何手段,都要把幕後指使之人查個水落石出。這幕後黑手一日不除,我等便一日不得安寧。”
張明輝趕忙站起身,眼中滿是感激與愧疚,身子挺得筆直,聲音帶著決然:“將軍對卑職如此寬宏大量,卑職定當以死相報。卑職這就去查,定不負將軍信任,不查出幕後主使,誓不罷休。”
李明微微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許,用力拍了拍張明輝的肩膀,隨後轉身緩緩離去。張明輝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轉身邁步進了地牢。
地牢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杜文卓渾身是傷,如同一攤爛泥般被綁在刑架上,氣息微弱。張明輝看著眼前這副慘狀,心中暗自思忖,再用嚴刑拷打,杜文卓恐怕撐不過去,一旦他死了,這條最有用的線索怕是會就此斷了。
他眉頭緊皺,略作思索後,衝旁邊兩個捕快擺擺手,沉聲道:“這裡沒你們事兒了,先下去吧。”
這拷打不僅是技術活,也是個體力活,胖瘦二捕快折騰了半日早就累得腰膝酸軟,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聽聞不用他們了,如蒙大赦,急忙點頭哈腰地道:“是,大人。我們就在外麵候著,有什麼吩咐您就喊一嗓子,我們哥倆隨叫隨到。”
待捕快離開後,張明輝來到那把李明剛剛坐過的椅子前,緩緩坐在杜文卓麵前。
張明輝盯著杜文卓,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探究,緩緩開口,聲音儘量放得溫和:“杜文卓,你我都明白,你如今的處境已如風中殘燭。繼續這般頑抗,不過是在無謂地折磨自己,最終也還是難逃一死。但倘若你肯說出幕後主使之人,我和將軍說說情,說不定你還有一線生機。是,你是江南第一刺客,講義氣、守信用,可那又怎樣?名聲能當飯吃?能幫你養娃?過個十年、二十年誰還會記得當年有你這麼號人物?”
杜文卓仍然閉目一聲不吭。
張明輝繼續勸道:“好吧,你杜文卓高尚,大義凜然,嚴守雇主信息,慷慨就義,可你就是不為自己,也該為自己的家人、親戚朋友想想,不要連累了他們呐。”
杜文卓微微抬起頭,那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已被痛苦與恨意填滿,他冷笑一聲,聲音沙啞地說道:“家人?我的家人十年前鬨饑荒時死光了,用不著你這朝廷鷹犬來操心。”
張明輝微微一怔,隨即繼續勸道:“那你也要想想你的妻子、孩子,他們難道就不想你能平安無事?你就不怕她們被賣到妓院為奴、為娼?”
杜文卓冷哼一聲,嘲諷道:“哼,乾我這行的,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有今天沒明天的,怎麼可能會有媳婦孩子拖累我。”
張明輝仍不甘心,追問道:“那你總有親戚朋友吧,你若死了,他們得多傷心,還會因為你的不配合受到牽連。”
杜文卓慘笑一聲,眼中滿是悲涼:“親戚?當年鬨饑荒,全村人都餓死了,就我跟著一個老乞丐討飯才勉強活下來。至於朋友,那十五個被你們當場打死的刺客就是我全部的朋友,如今也都死了。至於其他那些所謂的江湖好漢,不過都是些為了錢聚在一起喝酒的人而已,你要是想去找他們麻煩,請隨意。”
張明輝一時語塞,麵對杜文卓這個滾刀肉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該如何繼續說服杜文卓。
此時,地牢內陷入一陣沉默,隻有杜文卓微弱的喘息聲在陰暗的空間裡回蕩。張明輝定了定神,決定換一種方式繼續勸說杜文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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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冷笑,看向杜文卓說道:“杜文卓,我敬你是條漢子。若不是在這等情形之下,換個地方,說不定咱倆還能成為朋友。我家將軍向來愛才,隻要你肯說出幕後主使,他定會網開一麵,饒你一命。聽說將軍正在組建一支叫什麼特種部隊,專門執行暗殺任務,隻要你肯合作,我保證定能讓你成為這支部隊的首領,以後為將軍效力,如此也不枉你這身本事。”
杜文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恢複了堅定,咬牙道:“哼,你彆白費口舌了,我杜文卓既然接了這單,就不會做出賣雇主的小人行徑,要殺要剮隨你便。”
張明輝無奈地搖搖頭,氣得指著杜文卓的鼻子大罵道:“豎子,給你機會你不珍惜,簡直是無可救藥,無可救藥!”
罵完,張明輝揚聲招呼道:“來人,把杜文卓押回牢房,嚴加看管!”
胖瘦二捕快立刻從門外走進來,將杜文卓從刑架上解下,架著他往牢房走去。杜文卓雖渾身傷痛,但仍努力挺直身軀,眼神中滿是倔強。
不知杜文卓是不是平日裡評書聽多了,居然邊往外走口中邊喊道:“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狗官,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張明輝聽後氣得跳起腳來:“杜文卓,你個江湖草莽,不好好讀書,居然弄這些驢唇不對馬嘴的玩意兒。怎麼著?你個刺客還成個清官、忠臣了?我呸!”
待杜文卓被架走後,張明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粗氣,定了定神,然後高聲喚道:“方俊!”隻見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子從地牢審訊室門外快步走進。此人圓臉,相貌普通,身著一身麻衣,乍一看與市井間的普通人並無二致。然而,他實則是張明輝手下的得力乾將。張明輝但凡遇上棘手的任務,都會交予他去辦,而他每次都能又快又好地完成任務,深得張明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