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朱元璋與朱標剛剛乘車歸來。
“多放些冰塊來,這天氣太熱了。”朱元璋額上細汗叢生。
如今已經是四五月份了,天氣自然熱了起來。
出去一趟再回來,這路上一折騰,縱然有馬車坐,也穿著這寬大繁複的衣服料子,也免不了熱的厲害。
“說起來,剛剛在大牢裡,倒是清清涼涼的。咱這詔獄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起碼能做到冬暖夏涼。”、
朱元璋感慨地說。
這日頭太毒,讓朱元璋想起來早些年種地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太毒的日頭,弄得莊稼乾旱,百姓餓死,實在苦。
“大牢裡終日不見天日,自然涼快。”朱標笑著點頭
“哼!倒是便宜了那小子在裡麵享福!”朱元璋哼笑一聲。
父子兩人正說著話,太監雲奇笑著搬來冰塊。
“陛下,四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朱元璋點頭。
冰塊放在室內,又有宮人們扇著風,倒是涼爽了不少。
人一涼快下來,心情自然也好了。
連帶著看一向不省心的老四朱棣,都和顏悅色了起來。
朱棣這孩子又是個藏不住話的,沒幾下就把陳平說的話,都跟自己的親爹大哥複述了一遍。
他哪裡知道,他的老爹和大哥早就聽過了。
而且還是現場實時聽的。
一字不落。
但為了做戲做全套,也為了朱元璋作為皇帝的顏麵,朱元璋與朱標兩人還是耐心地傾聽了下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朱標眼皮都快撲閃起來了,困得要命,朱棣終於猛地灌了一杯水,抹了一把嘴。
“父皇,兄長,先生就是這麼說的。”
“嗯。”朱元璋裝模作樣點了點頭:“其他暫且不表,但說你能夠考慮到征討北元,國力能不能撐住的問題,就足以說明,你的確長進不少。”
“真的?”朱棣眼睛都亮了起來:“父皇真的這樣以為嗎?”
要知道,他爹是個大老粗農民出身,平日裡也不會輕易誇人。
做的一副凶相,對他們兄弟幾個皆是如此。
尤其是對他,對大哥倒還時常鼓勵,他是大哥帶大的,自然跟父皇沒什麼感情,雙方都是如此。
雖然大哥時常誇他,可朱棣心裡很清楚,這跟父皇誇的,還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才事事都想出頭爭先,十八九歲的年紀,無非就是想讓父皇看重他而已。
如今,父皇的誇獎在耳邊,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隻是依舊覺得有些許不真實。
“四弟高興糊塗了,說你有長進,便是有長進,這有什麼真的假的,難道父皇還會騙你嗎?”朱標寵溺地笑了笑。
朱元璋做慣了嚴父,縱然心裡觸動,此刻也是輕咳一聲,故作怪罪:“多大年紀了,咱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自己外出討生活了,你武藝高強,眼看著就能帶兵的年紀了,還在這樣真的假的,以後出去,怎麼服人?”
朱棣聽了也不惱,他聽出了父皇對他的看重,心裡正是高興的時候。
“父皇教訓的是,兒子一定記住,不會再犯了。”朱棣難得乖順了起來。
朱元璋心裡欣慰,麵上不顯。
“說到帶兵,今日這陳平所說,不止老四要想想這休養生息的國策,標兒,你也得好好對待。”
“眼看這年的光景過去,北元到了冬天裡,又是一年難熬,來年他們未必不會再次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