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曹操在頓丘已經乾得風生水起了,一方水土在他的治理下,逐漸煥發出生機。
曹操有時想,是不是這輩子就在這樣的基層中摸爬滾打,再逐步升遷,最終成為一方大員。
可誰想好景不長,因為宋皇後之事,遠離朝政的曹操居然被牽連,免去了頓丘令之位。
期間的來龍去脈,曆史上沒有解釋。
但從事件的發展來看,曹操遭遇此事算是無妄之災,極有可能隻是那些京城中記仇之人對曹操在北部尉所作所為的報複。
義憤填膺的曹操腦海中浮現出想要去京城討個說法的想法。
宋皇後事件,宋家受到牽連無可厚非,但怎麼也輪不到異姓的曹操。
再者,漢代時期,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曹家的女兒嫁給宋家,自然是入宋家的家譜,未來也是為宋家謀福利,與曹家的瓜葛甚少。這種娘家的關係,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才會起效,平時並不會有關聯。而且,宋奇娶的是曹熾一家的女兒,與曹嵩一家尚有間隔。
就這樣的事也牽連到曹操,從法理上根本說不過去。
曹操第一份工作就是執法隊員,自然熟知漢代的律法,若是這案件在他麵前絕對審核不通過。
但現實就是不講道理,你跟皇權說法理,皇權跟你說大局,你跟皇權說大局,皇權跟你說謀逆,再說下去就要誅九族了,怎麼說都是皇權有理。
所以,曹操靜下心來,寫了一封長達數百字的信,傾注了自己的真心,準備呈給朝廷。
然後做好了壯士斷腕的準備。
正當他要出門之時,夫人丁氏卻將他攔了下來。
“夫君身為頓丘令之時,也曾多次上書朝廷,這朝廷可有回應?”
被丁夫人冷不丁的這麼一問,曹操猶如火熱的心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盯著丁夫人,嚴肅地回道:“沒有。”
“如今朝廷動蕩,宦官與外戚鬥爭愈演愈烈,對於國家和朝廷的大事他們都不放在眼裡,隻顧著爭權奪利,夫君此等小事又豈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曹操聽了,忽然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
“再說了,你也不想想,究竟是誰會讓這兩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家族放在一個天平裡懲罰。還無疑問,就是那些朝廷中的人,那些你曾經得罪的人。”
他本能地想要反駁夫人,卻明眼人都知道,丁夫人說的是事實。
小小的頓丘令,小小的曹氏家族,根本不足以讓那些整天圍在皇帝身邊之人看上一眼,那些人也不可能因為他曹操一封感人至深的信而趕到懊悔,迷途知返。
與其費儘心思,討一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說法,倒不如想想自己未來的道路。
頓丘之地本就遠離京城,那些門閥士族將曹操趕到此地,就是想要讓他無法接觸京城事務。
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他們的小小心願吧。
曹操放下手中的那封信,笑道:“夫人說的對,京城我就不去了,這個頓丘令不做也罷,明日我們回老家譙縣,順道去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
“想明白了就好!”
對於曹操而言,現在或許平靜才是最難得的。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年幼時期可以獨來獨往的一個人,前年,他的第一個兒子出生了,來自夫人劉氏。
彼時曹操事業正好,又喜得一子,他便取名為昂,寓意曹氏即將抬起頭來,不會再低人一等。
一家人能在這個亂世之中安穩生活,實屬不易。
若是再次卷入京城的風雲,曹操根本無法保證不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