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池塘柳?”
此聯一出,台下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比方才李瓊對出下聯時還要安靜。
先前那些高聲叫好的才子們,此刻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儘是駭然與凝重之色。
“這,這上聯……”人群中,一名須發皆白,頗有些名望的老學究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發顫:“煙字火旁,鎖字金旁,池字水旁,塘字土旁,柳字木旁,此五字,偏旁竟暗含五行!”
“不僅如此,此聯意境幽深,渾然天成,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要對出同樣五行俱全且意境相合、格律工整的下聯,難,難於上青天啊!”
旁邊另一位看起來頗有學問的中年文士連連搖頭,滿臉苦澀地歎息:“此聯乃是千古絕對之一,老夫浸淫詩詞對聯數十載,也未曾聽聞有誰能工整對上!”
“曹公子此聯,看似風雅,實則歹毒至極,這是要將人往絕路上逼啊!”
齊語嫣站在台下,聽著眾人壓抑的驚呼與議論,一顆心瞬間揪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她不懂對聯中那些複雜的門道,但看周圍那些飽學之士如臨大敵的反應,也知道這煙鎖池塘柳定是難到了極點。
她美眸中滿是化不開的擔憂,緊緊盯著台上神色平靜的李瓊,白皙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指尖都有些發白,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高台上,李瓊聽完曹彰的上聯,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他負手而立,目光投向遠方熙攘的街景,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一時間,整個高台周圍,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數千道目光,此刻都聚焦在李瓊那略顯單薄的身影上,等待著他的回應,或是他的認輸。
曹彰見李瓊蹙眉不語,先前被李瓊下聯壓下去的得意之色,如同雨後春筍般再次浮上臉頰,迅速蔓延開來。
他嘴角咧開,露出一抹猙獰而快意的笑容,聲音中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興奮:“怎麼了?李大才子?”
“方才不是還口出狂言,嫌本將軍的題目太過簡單嗎?”
曹彰刻意提高了音量,語氣中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現在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
“莫不是被我這千古絕對給難住了,黔驢技窮了?”
他得意地掃視著台下眾人,仿佛已經看到了李瓊跪地求饒的狼狽模樣:“哼,本將軍早就說過,你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現在你的好運到頭了!”
曹彰的嘲諷聲還未完全散去,李瓊突然發出一聲極輕的冷哼,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緩緩轉過頭,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目光銳利如出鞘的利劍,直刺曹彰因得意而扭曲的麵孔。
“機會?”
李瓊的語氣冰冷如臘月寒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與憐憫:“我的確給過你機會,讓你出個難點的。”
“是你自己不珍惜。”
李瓊嘴角微揚,勾起一抹狂傲至極的笑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煙鎖池塘柳?”
“這種程度的對子,也好意思拿出來沾沾自喜,自詡千古絕對?”
“曹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這點墨水,太看不起我李瓊了。”
李瓊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如此簡單的題目,還是少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你!”曹彰被李瓊這番狂妄至極的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膛劇烈起伏,幾乎要當場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