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讚賞。
齊語嫣的眉頭,卻多出幾分擔憂:“可……可皇帝那邊……”
“皇帝?”齊淵冷笑一聲。
“一個連自己邊境都護不住,隻能靠著出賣忠良換取片刻安寧的皇帝,他算個什麼東西?”
“鎮北軍在,北境就在。鎮北軍亡,大齊的北門,就將徹底洞開。”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
“隻要李瓊能打贏這一仗,將蠻夷徹底趕出去,那句話,就不是催命符,而是護身符。”
齊淵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這個天下,終究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齊語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中的擔憂,卻並未減少分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一名親衛統領快步登上城樓,單膝跪地。
“王爺,京城八百裡加急!”
齊淵的眉頭,猛地一皺。
“呈上來。”
親衛遞上一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信。
齊淵撕開信封,迅速掃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爹,怎麼了?”
齊語嫣緊張地問道。
齊淵沒有說話,隻是將信紙遞給了她。
齊語嫣接過一看,臉色也倏然變得煞白。
信是齊淵安插在京城的眼線送來的,內容很簡單。
兵部尚書曹嵩,在李瓊被任命為鎮北軍主帥的消息傳回京城的當天,便連夜入宮,與皇帝密談了整整一個時辰。
隨後,一道密旨從宮中發出,一支由三千羽林衛組成的隊伍,正以慰問邊軍的名義,星夜兼程,趕赴朔北。
而領隊的,正是兵部侍郎,曹嵩的心腹。
“羽林衛……”
齊語嫣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們不是來慰問的,他們是來奪權的!”
齊淵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好一個曹嵩,好一個皇帝!”
“李瓊在前線為他賣命,他卻在背後準備摘桃子!”
老王爺氣得渾身發抖:“他們想得美!”
“傳我將令,關閉所有通往關內的關隘,從即刻起,邊疆全境戒嚴!”
“沒有我的手令,哪怕是一隻鳥,也休想飛進來!”
“是!”
親衛統領領命,飛速離去。
城樓上,隻剩下齊淵父女。
“爹,我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李瓊!”
齊語嫣焦急地說道。
齊淵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望向遠方,眼神中充滿了掙紮與決絕。
“不。”
“現在不能告訴他。”
“大戰在即,任何消息,都有可能動搖軍心。”
“這一戰,他必須贏,而且要贏得乾淨利落。”
“隻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才能讓他擁有足夠對抗朝堂的資本和威望。”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這裡,替他守好後方,將所有想從背後捅刀子的手,全部斬斷!”
齊淵的身上,再次散發出了那股久經沙場的鐵血煞氣。
……
夜幕降臨。
鷹嘴關外,十裡處。
鎮北軍大營,一片寂靜,隻有偶爾響起的馬匹嘶鳴聲。
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
李瓊,李虎,周虎,還有須發皆白的王猛,幾名核心將領,正圍著一張簡陋的沙盤。
沙盤上,鷹嘴關的地形,被清晰地標注了出來。
一名渾身泥土的斥候,剛剛彙報完關內的布防情況。
“阿古拉倒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周虎摸著下巴,嘿嘿一笑。
“關內守軍不過五千,大部分還在呼呼大睡,城牆上的巡邏隊,都快站著睡著了。”
王猛卻皺著眉頭,指著沙盤上的一處。
“元帥,鷹嘴關易守難攻,隻有正麵一條通路,兩側都是懸崖峭壁,若是強攻,我軍傷亡必然慘重。”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