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帥。”孫先生的臉色有些發白:“難道就沒有按日期,按類彆整理好的嗎?”
趙勇聞言,立刻露出一副你這不是為難我嗎的表情,他撓了撓頭,憨厚地笑道。
“孫先生,您是京城來的讀書人講究多。我們這兒打仗的地方,哪有那麼多規矩。弟兄們能把事兒記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您多費心,多費心。”
就在這時,獨臂的李顯揚,大搖大擺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看到屋裡堆滿了卷宗,陳鬆和孫先生正對著它們發愁,立刻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哎,我說老趙,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麼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爛玩意兒都給翻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帥府改行當廢品收購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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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還不小心地撞了一下旁邊抬卷宗的士兵。
嘩啦一聲,一箱子竹簡,全都倒在了地上,混著地上的灰塵,滾得到處都是。
“哎呀,我的錯,我的錯!”李顯揚毫無誠意地道著歉,然後又用他那隻獨臂,裝模作樣地去撿,結果越幫越忙,場麵變得更加混亂。
他抬起頭,看著臉色鐵青的陳鬆,故意大聲嚷嚷道:“將軍也是,咱們這軍務都忙不過來了,還要伺候這幾位京城來的大爺翻故紙堆。這下好了,咱們下午的操練場怕是都沒地方用了!”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讓陳鬆的肺都快氣炸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
他強忍著怒火,對著那堆積如山的卷宗,冷冷地說道:“看,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狐狸尾巴!”
接下來的幾天,對陳鬆和他的手下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
白天,他們要在一堆散發著黴味的故紙堆裡,辨認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字跡,忍受著李顯揚時不時地路過和冷嘲熱諷。
吃的永遠是那能把牙崩掉的黑麵餅子和清湯寡水的菜粥。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想睡個安穩覺,窗外準時就會上演全武行。
今天是你欠我錢,明天是我搶了你的婆娘,理由千奇百怪,但效果出奇地一致,讓你彆想睡。
短短幾天,陳鬆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眼窩深陷,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看誰都不順眼,動不動就對自己的手下破口大罵。
他帶來的那些養尊處優的親隨和幕僚,更是叫苦不迭,一個個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這天傍晚,陳鬆在翻檢了一天毫無用處的卷宗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他那間陰冷的行轅。
剛一進門,就看到他的護衛頭領王五,正鬼鬼祟祟地從懷裡掏出半隻燒雞,狼吞虎咽地啃著。
那股久違的肉香,瞬間刺激了陳鬆的神經。
“你這雞是哪來的!”陳鬆一個箭步衝上去,厲聲喝問。
王五嚇了一跳,連忙把雞藏到身後,支支吾吾地說道:“大人,是屬下自己花錢,托人從城外買的。這幾日實在是撐不住了。”
撐不住了?
陳鬆看著王五那副樣子,再想想自己這幾天的遭遇,一股無名的邪火,猛地從心底竄了上來。
他一把奪過那半隻燒雞,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腳踩得稀爛!
“廢物,一群廢物!”他指著王五和屋裡其他的幾個手下,歇斯底裡地咆哮著。
“本官來這裡,是來辦皇差的,不是來享福的,你們一個個的,還沒怎麼樣呢,就先叫起苦來了?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怎麼給本官辦事!”
他發泄了一通,看著滿地的狼藉和手下們畏懼的眼神,胸中的鬱結之氣,卻絲毫沒有減少。
他頹然地坐倒在床榻上,看著窗外漸漸沉下的夜幕,第一次,對自己這次的任務產生了動搖。
李瓊就像一個高明的獵人,不與他正麵衝突,隻是用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手段,一點點地消磨他的意誌,瓦解他的隊伍,腐蝕他的權威。
再這麼下去不等自己查到什麼,自己這支隊伍,就要先從內部崩潰了。
不行,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陳鬆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
既然在關內找不到破綻,那我就去關外!
他猛地站起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地名,斷魂峽!
那是李瓊浴火重生的地方,也是他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張閣老在信中特意提點過,李瓊正在那裡大興土木,行跡可疑。
“李瓊,你以為用這些小伎倆就能困住我嗎?”陳鬆對著空氣,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來人,備馬,明日一早,我們去斷魂峽!”
“我倒要看看,你在那個鬼地方,到底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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