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雄的衝鋒,如同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悲壯而決絕。
他燃燒了自己最後所有的生命與力量,人馬合一,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撲北境軍的中軍王旗。
他身後的戰場,已經徹底化為一場鬨劇。
黑風部落的戰士們,在聯軍和北境軍的雙重壓迫下,成片地跪地投降,曾經的草原雄獅,此刻溫順得如同綿羊。
隻有他依舊是那頭不肯屈服的瘋王。
麵對這決死的一擊,李瓊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
“周平。”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末將在!”
一直護衛在中軍的周平,眼中爆發出嗜血的光芒,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
他一揮手中的長槊,身後那支一直未動的玄甲重騎,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三百名北境最精銳的重裝騎士,人馬俱甲,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轟然啟動。
沒有花哨的技巧,沒有多餘的動作。
隻有最純粹,最蠻橫的,正麵衝鋒!
轟隆隆!
大地震動,仿佛有遠古巨獸在奔踏。
三百玄甲重騎,彙成一股無可阻擋的鋼鐵洪流,迎上了拓跋雄那孤獨的身影。
兩者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拓跋雄那凝聚了畢生之力的決死一擊,在玄甲重騎組成的鋼鐵陣列麵前,脆弱得像一個笑話。
他手中的彎刀,在第一瞬間就崩碎了。
緊接著,周平那杆勢大力沉的長槊,精準地,洞穿了他的胸膛。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整個人從馬背上帶飛起來,高高地挑在半空。
拓跋雄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穿透自己身體的冰冷鐵器。
他口中湧出大股的鮮血,生命力,在飛速地流逝。
他最後的意識裡,看到的,是那麵依舊在風中飄揚的,黑色的王旗。
和王旗之下,那個從始至終,都未曾看過他一眼的,冷漠身影。
他輸了。
從頭到尾,他都隻是那個男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連做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呃。”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不甘的嘶鳴,頭顱一歪,徹底斷了氣。
草原上一代梟雄,拓跋雄,殞命。
周平高高舉起長槊,將拓跋雄的屍體,展示給整個戰場。
“拓跋雄已死,降者不殺!”
他的聲音,如同滾滾驚雷,傳遍了整個狼嚎穀。
所有還在猶豫的黑風部落戰士,徹底放下了武器。
巴圖和那些聯軍首領,看著被挑在矛尖的拓跋雄,眼神複雜,既有大仇得報的快意,更有對北境軍那恐怖實力的,深深敬畏。
這一戰,徹底打斷了草原的脊梁骨。
也為這片土地,迎來了一個新的唯一的王。
李瓊緩緩驅馬上前,走過屍橫遍野的戰場,來到了那些跪地投降的部落首領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曾經的敵人,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從今日起,草原之上,再無黑風部落。”
“你們的牛羊、草場、部眾,都將重新分配。”
“而你們隻有一個選擇。”
李瓊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臣服於我,或者隨他而去。”
他的手,指向了拓跋雄那尚在滴血的屍體。
所有首領渾身一顫,爭先恐後地匍匐在地,將額頭,深深地貼在了那片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
“我等願尊李王為草原共主!”
“北境為尊!”
山呼海嘯般的臣服聲,響徹雲霄。
李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抬起頭,望向南方,那片屬於大周的土地。
草原的棋局,結束了。
現在,是時候去看看江南那盤棋下得怎麼樣了。
……
江南,蘇杭。
與北地的冰天雪地不同,這裡依舊是一片煙雨朦朧,溫柔富貴。
但在這片溫柔鄉的底下,卻早已是暗流洶湧,殺機四伏。
一座隱秘的豪宅之內,江南各大世家的家主,秘密彙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