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那場驚心動魄的暗殺中脫身,趙翊和師傅一刻都不敢停歇,隻想儘快趕到安全地方。
可誰能料到,一陣急促且雜亂的馬蹄聲、鼎沸的人聲,如洶湧的潮水從身後迅猛襲來,顯然來者眾多,來意不善。
周侗目光如炬,神色一凜,壓低聲音急促喝道:“快,進廟!”
趙翊和周侗疾步跨進路旁這座破廟,刹那間,一股腐臭、黴變與潮濕混合的刺鼻氣息將他們緊緊包裹。
環顧四周,牆壁像是被歲月狠狠抽打過,千瘡百孔,青苔肆意蔓延,猶如一層又一層散發著幽光的屍毛,風過處,“簌簌”掉落,仿若鬼魅在暗處低語。
頭頂的屋梁腐朽不堪,斷裂的木紋仿若猙獰的鬼臉,幾縷微光拚死從縫隙擠入,卻被層層疊疊、密如亂麻的蜘蛛網無情切割,往上碩大的蜘蛛瞪著血紅的眼睛,仿若這黑暗空間的邪惡守護者,隨時準備撲向闖入者。
角落裡,一尊尊殘缺不全的佛像橫七豎八地倒著,有的頭顱滾落一旁,有的手臂斷裂懸空,那模糊不清的麵容扭曲變形,仿若承受著無儘痛苦,在黑暗中無聲嘶吼,控訴著往昔的慘烈。
腳下的石板破碎鬆動,每走一步,“咯吱咯吱”的聲響便在空蕩蕩的廟內回蕩,恰似冤魂不甘的嗚咽。
周侗機警無比,一把拉過趙翊,藏身於一尊最大的佛像之後,食指緊壓嘴唇,示意趙翊千萬不可出聲。
趙翊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握住佩劍,掌心早已被汗水濕透,透過布滿塵垢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外窺探。
外麵,火把的光亮越來越近,搖曳的光影在牆壁上瘋狂舞動,雜亂的腳步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一場未知的驚濤駭浪即將在這破廟中轟然爆發。
此時,周侗湊近趙翊耳畔,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沉住氣,隨機應變。”
趙翊隻覺喉嚨發緊,手心滿是汗水,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似要衝破胸膛。
他的雙眼圓睜,死死盯著破廟外逐漸圍攏的黑影,那一道道陰森的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猙獰,為首之人手中長刀拖在地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
周侗側身將趙翊穩穩護在身後,他雖年事已高,又兼肩頭帶傷,可身姿依舊挺拔如鬆,淵渟嶽峙般的氣勢竟讓那些黑影的腳步微微一滯。
“哼,想取走性命,就怕你們沒這本事!”周侗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這寂靜的破廟前如洪鐘鳴響,震得人耳鼓生疼,卻也讓趙翊慌亂的心莫名安定了幾分。
為首黑衣人冷哼回應,聲未絕,刀已至,那寒光閃爍的長刀裹挾著呼呼風聲,勢如破竹般直劈而下,仿若要將這破舊廟宇連同廟內二人一並劈作兩半。
周侗目光如炬,不閃不避,待到刀臨頭頂的刹那,才身形一側,如靈動蛟龍,以毫厘之差避開這致命一擊。
與此同時,他順手操起廟中一根粗棍,那棍子在他手中仿若有了生命,瞬間化作劍影,“叮叮當當”與黑衣人戰在一處,棍風呼嘯,所到之處飛沙走石,驚得周圍嘍囉紛紛後退幾步。
趙翊哪敢有半分怠慢,腦海中飛速閃過師父平日悉心教導的一招一式,學著周侗的樣子矮身、移步,驚險躲過另一名敵人迅猛的偷襲。
慌亂間,他瞥見地上一塊磚石,不及多想,俯身拾起,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對方門麵砸去。
磚石呼嘯飛過,雖未精準擊中,卻也讓那人嚇了一跳,慌亂後退,臉上露出些許驚恐之色。
激戰正酣,周侗瞅準黑衣人招式間稍縱即逝的破綻,大喝一聲:“蛟龍出海!”,手中粗棍仿若被賦予了千鈞之力,棍尖裹挾著風聲,直搗為首者咽喉要害。
黑衣人見狀,橫刀抵擋,卻不料周侗中途棍法突變,改搗為掃,勢大力沉地朝著他下盤攻去。
黑衣人腳下一個踉蹌,破綻頓顯。
“徒兒,隨我衝!”周侗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朝著趙翊大喊。
趙翊聞言,心領神會,迅速奔至師父身旁,師徒二人並肩,向著敵人防守最薄弱的西側奮勇突圍。
趙翊緊跟師父身後,雙眼緊盯著前方,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所學招式,拳風呼嘯,腳影紛飛,將剛學的本事一股腦地朝著阻攔的敵人使去。
周侗的棍法愈發淩厲,如龍遊四海,所到之處敵人難以近身,慘叫連連。
眼看就要衝出重圍,斜刺裡卻飛來一支冷箭,速度之快,仿若暗夜流星。
周侗躲閃不及,肩頭中箭,身形一晃,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師父!”趙翊大驚失色,眼眶瞬間泛紅,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哭腔。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周侗,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莫停,衝出去!”周侗牙關緊咬,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強忍著劇痛,目光依舊堅定地望著前方。
生死關頭,趙翊望著師父蒼白卻堅毅的麵龐,體內潛能仿若被瞬間激發。
他深吸一口氣,憶起師父所授輕功要訣,雙腿微微彎曲,腳尖輕點地麵,而後猛地發力,背起周侗,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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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在耳邊呼嘯,敵人的呼喊聲、叫罵聲漸漸被甩在身後,他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帶師父衝出去!
不知奔逃了多久,待尋得一隱秘山洞,趙翊才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放下師父。
望著那汩汩冒血的傷口,趙翊心急如焚,眼眶再次濕潤:“師父,您怎麼樣?”他的聲音帶著顫抖與自責,手忙腳亂地想要查看師父的傷勢,卻又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