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上京,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皇宮內,燈火漸次熄滅,唯有一間書房透出昏黃的光,宛如黑暗中孤獨的孤島。
金主獨自坐在書房裡,身形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孤寂。
他倚靠著雕花的檀木椅,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目光深邃而複雜。
曾經,在他的認知裡,大宋就如同案板上毫無反抗之力的魚肉,任他金國鐵騎肆意宰割。
汴京的繁華在金軍鐵蹄下化為廢墟,徽欽二帝被擄北上的屈辱場景,是他心中不可磨滅的輝煌戰績。
可如今,這個昔日被他視為軟弱可欺的“弱宋”,卻仿佛一夜之間脫胎換骨,變得強大而充滿威脅,如同一頭沉睡的猛獸突然蘇醒,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
他緩緩起身,袍角掃過青磚地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他的腳步沉重而緩慢,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他伸手取下牆上懸掛的寶劍,那是一把伴隨他多年征戰的利刃,劍柄上的紋路早已被他的手掌磨得光滑。
他緩緩抽出劍身,寒光瞬間映照著他緊繃的麵龐,那銳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的指尖輕撫過鋒利的劍刃,冰涼的觸感讓他微微一顫,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兩年前。
那時,金軍南下,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
大宋的城池在金軍的攻擊下紛紛陷落,守城的宋軍望風而逃,百姓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
皇帝卑躬屈膝,派遣使者前來求和,那低三下四的模樣,讓他心中充滿了鄙夷和得意。
可如今,那些場景仿佛都成了遙遠的過去,大宋的崛起如同洶湧的潮水,不可阻擋,這一切都要改變了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和不安,內心的疑惑如同潮水般翻湧。
“陛下,夜深了,該歇息了。”貼身內侍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聲音輕柔而恭敬,生怕打擾了皇帝的思緒。
金主恍若未聞,依舊死死盯著手中的劍,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甘,喃喃自語道:“大宋……到底藏了多少底牌?”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疲憊和憂慮。
說罷,他猛地將劍入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書房中回蕩,驚得內侍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夜色漸深,金主卻毫無睡意,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書房裡,望著窗外的明月,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第二日也就是靖康元年五月二十九清晨,金色的陽光灑在皇宮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朝堂之上,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臣們神色凝重,低垂著頭,不敢輕易言語。
金主端坐在龍椅上,眼神冷峻,掃視著下方的群臣。
他的目光停留在幾位主戰派將領身上,沉聲道:“諸位卿家,對於大宋欲伐我大金一事,可有新的見解?”
話音剛落,一位滿臉胡須的將領大步出列,他身材魁梧,眼神中透著一股豪邁與堅毅。
他抱拳朗聲道:“陛下!臣以為,與其被動防禦,不如先發製人!趁宋軍尚未集結完畢,我們主動出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他的話語鏗鏘有力,充滿了自信和豪情,仿佛已經看到了金軍大敗宋軍的輝煌場景。
他的眼神中滿是渴望征戰的熾熱,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刻率領大軍南下,與宋軍一決高下。
“不可!”一位文官急忙站出來反對,他身形消瘦,臉上帶著文人的儒雅和憂慮。
他的聲音略顯顫抖,臉上寫滿了擔憂:“如今大宋軍民一心,士氣正盛。
我們若貿然出擊,隻怕正中他們下懷。
還是應以議和為主,拖延時間,再做打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想到宋軍的強大,心中便忍不住顫抖。
他深知戰爭的殘酷,也明白如今的大宋已非昔日可比,貿然開戰,金國很可能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