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是東海大學九三級應用化學專業畢業生離校前的最後一天。
上午九點多鐘，耿耀陽再一次來到東海省石化廳人事處，見到了韓強和王斌。
“小耿，這是廳裡下屬的二級單位名單。”韓強說著遞給耿耀陽一份名單耐心解釋道：“需要你在以下單位裡選擇一家。隻能選擇一次，選完了就不能改了，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雖然沒有被省石化廳錄用，但人家肯幫著在省石化廳下屬二級單位裡給安排一份工作，耿耀陽已經是非常滿意了。
他接過名單來逐一查看，隻見上麵有生產企業東海省化工集團、省農藥公司和化肥公司等單位，也有東海省化工學校、省石化設計院、研究院和農藥研究所等科研教學單位，甚至還有省石化廳賓館和飯店等服務單位。
耿耀陽首先看中了省石化設計院，於是道：“我想去設計院。”
韓強嗬嗬一笑道：“設計院名額已經滿了，你再換家彆的單位吧。”
前世在海佑市有機化工二廠呆得夠夠的，所以耿耀陽不願再去生產單位受那份罪，也不想去化校當老師，更不想去賓館和飯店，最後指著名單上的東海省化工研究院道：“省化工研究院還能去嗎？”
“能！”韓強道：“化工研究院整體學曆高，氛圍也好。而且去那兒有個最大的好處，他們那兒空房子多，隻要結了婚就能分到房子。”
九十年代末，沒有房改的各企事業單位依然是福利分房，但福利分房並不意味著你就能分到房子。結婚後能不能分到房子，那就要看你所在的單位有沒有空餘的房子能分給你。
省化工研究院有足夠的房源可供分配，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緊接著韓強又補充道：“既然你喜歡搞設計，省化工研究院也有自己的設計部門。到時候我跟他們領導打個招呼，儘量把你安排到設計部門去。”
“那就謝謝韓處長了！”雖然最想去的省石化設計院沒能達成所願，但能去東海省化工研究院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耿耀陽拿著接收函走後，王斌不解道：“省石化設計院不是今年招十二個人嗎？怎麼這麼快名額就滿了？”
韓強歎了口氣道：“是招十二個人不假，可是隻給咱這邊留了一個名額。就一個名額卻有那麼多人盯著，哪裡會輪得到小耿呀？”
雖然今年公考最終入圍的候選人都是通過層層考試脫穎而出的幸運兒，但畢竟人具有社會化屬性，難免有各方麵的關係。所以毫無背景的耿耀陽在消息獲取上相對滯後許多，在關鍵時刻便吃了大虧。
匆匆趕回學校後，耿耀陽又拿著省石化廳開具的接收函來到學生處領取報到證。
好不容易排到他時，負責的劉老師查了一遍登記表納悶道：“咦？耿耀陽，你的檔案怎麼轉到了海佑呢？”
耿耀陽隻覺得腦袋嗡了一下頓時懵了，錢望濤竟然真敢對他下了狠手！
估計是見他不願簽字，大膽仿造了簽名後瞞著他把檔案轉到了海佑。
“劉老師，我從來沒同意過檔案轉到海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這種事。”耿耀陽急忙解釋道。
劉老師見多識廣，各係輔導員們私底下搞的種種貓膩見得多了，笑了笑安慰他道：“彆急，這是你們係報上來的。你放心，檔案還在學校裡，去向可以改，不會影響你去省石化廳的。”
聽到不會影響前程，耿耀陽懸著的一顆心才放到了肚子裡。
但劉老師接著又道：“不過你這種情況屬於更改就業意向，需要交違約金的。”
“違約金！？”耿耀陽心裡暗罵道：“tnnd，老子好麼好的，沒招誰沒惹誰，卻讓錢望濤這孫子白坑了一大筆錢。”
七百元違約金雖然不多，但耿耀陽掏得實在是太過冤枉。
畢業證和報到證已經拿到手，他心裡便沒了顧忌。
辦理完報到證後，他直奔化學係團總支而去，非要找到錢望濤要個說法不可。
來到化學係團總支辦公室，耿耀陽連敲門都不敲，直接推門而入。
錢望濤和對麵的女輔導員汪蓮宸，都被耿耀陽的突然闖入給嚇了一大跳。
看清楚來人是耿耀陽之後，錢望濤頓時瞪大了眼睛：“耿耀陽，你怎麼連門都不敲？”
“敲你個錘子！”耿耀陽直直來到他跟前道：“錢望濤，我問你，是你把我的檔案打回海佑的？”
錢望濤聽罷登時臉色一變，情知自己讓彆人模仿耿耀陽簽名的事情已然敗露。
但他卻並不著慌，因為即使耿耀陽鬨將起來被係裡領導知道，隻要他咬死了不認賬，在沒有確鑿證據下領導隻能選擇息事寧人。
雖然有可能因為工作不細致而挨上一頓批評，但對自己將來的前程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當著汪蓮宸的麵，錢望濤當然更不會示弱，豁然站起身道：“對！是我！你沒找到就業單位，按規定就是要把檔案打回原籍。”
見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耿耀陽忽地嗬嗬一笑道：“我可沒在那張表上簽字，你憑什麼把我檔案打回去？難不成你自己，或者找彆人替我簽的字？”
“這……”錢望濤暗叫不好，沒想到耿耀陽如此狡猾，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簽字是彆人模仿假冒的。
“那就是你自己簽的字！”事到如今，錢望濤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硬著頭皮不認賬了。
見他咬死了不承認錯誤，耿耀陽嘿嘿一笑道：“簡單！我認識公安的朋友。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他派人來鑒定一下，那張表到底是不是我簽的字。”
“那張表我已經交上去了。”錢望濤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打算徹底耍賴到底了：“你要想鑒定，問學校要去吧。”
“彆呀！”見他耍起了潑皮賴，耿耀陽卻也不慌：“你把表交到哪裡去了，我哪兒知道？既然你不承認，咱就去找鄭書記主持公道。”
聽到他居然要跟自己去找鄭續林理論上一番，錢望濤頓時心下一鬆，暗道：“鄭書記和我是一夥的。你找他做主，且不是自取其辱？”
“走！去就去！”
錢望濤騰的一下站起身，帶頭朝副書記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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