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大柱喝的有些迷糊的時候,老舅爺低聲問了他一件事。
“大柱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
王大柱迷迷糊糊的,嘴裡念叨著說:“有啥事你就問,咱兄弟倆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的壽數是多少,能說嗎?”
聽完老舅爺問這事,剛才迷迷糊糊的王大柱突然驚醒了。他看著老舅爺笑了笑,又偷眼看了看四周。他悄悄用手指粘著酒水,寫了兩個數字。老舅爺看見石碾子上的數字,笑了笑沒在說其它的。王大柱不動聲色的,悄悄用手把剛才寫的數字擦掉。
後來兩個人一直喝到天快亮了,這才互相告彆離開。
送走王大柱以後,老舅爺收拾一下沒回家。而是趁著夜色,偷偷朝我太姥家趕去。
等老舅爺趕到太姥家,天已經馬上放亮了。老舅爺敲開太姥家的門,對著剛睡醒的太姥爺說:“姐夫,我姐起了嗎?”
“起了,在屋裡呢。兄弟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姐夫你把門關上,咱們屋裡說。”
太姥聽見有人在外麵說話,剛打算出去看看是誰來了。老舅爺就跟著太姥爺走進屋裡,老舅爺看了看太姥就把這事告訴太姥他們倆聽。
“不行,不管他們給多大的管你都不能去。你想想看,咱娘和弟媳、孩子你走了誰來管?要是咱娘走了,孩子也長大了。這事我不攔著你,可現在說什麼都不行。”
老舅爺見我太姥發火,他趕緊說:“姐,我也沒說我要去呀。我這不是不敢和咱娘他們商量,這不才來找你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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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啥商量?這事我告訴你不行,你趕緊把這事給我回絕了。”
老舅爺被我太姥罵了一頓,連飯都沒敢吃就跑回去了。
至於後來怎麼樣了?當然是老舅爺沒去唄,就憑我太姥那脾氣他也不敢去。
後來我聽我奶奶說,舅爺去世的是哪天他好像自己知道。
很多年以後,有一天老舅爺突然把家裡人叫到一起吃了個飯。在吃飯的時候,老舅爺破天荒的讓從來不喝酒的老舅奶陪他喝了口酒。
彆人不知道咋回事,可老舅奶知道啊。老舅奶紅著眼就想哭出來,可被老舅爺揮手攔住了。
老舅爺在席間說了很多話,也交代了很多事。大家很奇怪今天老舅爺怎麼一反常態,和交代後事一樣。
有人偷偷問老舅奶是怎麼回事,老舅奶就是紅著眼什麼都不說。
後來吃完飯,老舅爺讓家人都出去。就留下老舅奶和自己,他說他想和老舅奶說說話。
家裡人還起哄,說老舅爺這麼大歲數了還有私房話說呢。
家裡人都出去以後,老舅爺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壽衣穿上。
他拉著老舅奶坐在椅子上,他笑著說:“家裡的我要走了,我在下麵等著你。這輩子你跟著我,讓你也沒享什麼福。天天讓你擔驚受怕的,辛苦你了。”
老舅奶留著淚說:“你這老東西,說這些乾啥。你都要走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你看你哭什麼呀?人都會有這麼一天,咱倆又不是見不上麵了。你放心吧,我下去以後就在下麵等著你。等你要下去的時候,我會來接你的。我走以後,告訴孩子們不許哭。這麼多年我見過的、聽過的太多了,我不喜歡這麼哭哭啼啼的。人都死了,哭給誰聽呢?要是哭就能把人哭活了,那大家都哭吧。”
老舅爺和老舅奶聊了一會,他就坐在椅子離世了。
老舅爺這一生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他精彩、奇幻、詭異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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