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衝出旋轉門,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眯起眼睛。
他顫抖著手指回撥阿誌的電話,聽筒裡隻有單調的嘟嘟聲,無人接聽。蟬鳴聲在耳邊聒噪地響著,汗水順著脊背滑進衣領,他卻渾然不覺。
“該死!”林深狠狠掛斷電話,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晚阿誌的話:
“對方神神秘秘的,非要在會議中心附近的咖啡廳碰頭。”
他立刻朝著記憶中的方向狂奔,皮鞋在柏油路上敲出急促的鼓點。沿途的行人紛紛側目,而他滿腦子隻有阿誌可能遭遇的危險。
咖啡廳的玻璃門半敞著,冷氣裹挾著濃鬱的咖啡香撲麵而來。
木質招牌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店內傳來咖啡機的蒸汽聲和顧客的談笑聲。
林深扒開人群衝進店內,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每一個角落。
他先是看向靠窗的卡座,幾個年輕人低頭刷著手機,卡座陰影裡晃動的人影都不像阿誌。
吧台前的高腳椅上坐著零星的顧客,馬克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踮起腳,試圖越過人群看清最裡側的座位。
攪拌機的嗡鳴聲中,他的目光又掠過洗手間虛掩的門,鏡麵映出他緊繃的下頜。
林深轉身,目光投向半開的後廚門。
戴著廚師帽的人背對著他擦拭咖啡機濾網,白色的帽簷下露出的後腦勺,讓他的心又沉了幾分。
最後,他的目光掃過堆放雜物的角落,隻看到幾個疊放整齊的紙箱,始終沒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深垂頭喪氣地走出咖啡店,摸出手機準備再給阿誌撥電話。
就在這時,街對麵的一抹黑色闖入他的視線。那輛黑色轎車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車牌號的尾數“37”格外醒目——正是阿誌常開的那輛車。
他快步朝著車輛走去,鞋底與地麵摩擦出沙沙的聲響。
手機突然在掌心震動起來,林淺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林深按下接聽鍵,腳步卻未停下:“喂,淺?”
“哥,你怎麼走得那麼匆忙?”林淺的聲音帶著疑惑,“本來打算一起吃個飯,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
隔著車窗玻璃,林深的目光像掃描儀般掠過車內。
正午的陽光斜斜切進車廂,將副駕駛座上歪倒的礦泉水瓶鍍上金邊,瓶中殘餘的水珠在陽光裡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駕駛座上空空如也,隻留下一個凹陷的淺痕,阿誌常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外套不翼而飛。
他喉結動了動,盯著座椅縫隙間若隱若現的黑色陰影,心不在焉地應著:“嗯……下次吧。”
“醫院臨時來了個重症病人,我得馬上回去。”林淺還在說著,“等忙完這陣,咱再約?”
“知道了,先這樣。”林深盯著車內空蕩的座椅,沒等林淺說完就掛斷電話。
他立刻再次撥打阿誌號碼,卻聽見熟悉的警笛鈴聲從駕駛座下方傳來。
林深手指懸在車門把手上遲疑片刻,深吸口氣後,試探性地握住把手輕提。
隨著輕微的鎖扣聲響,車門鬆動,他謹慎地推開一道縫,目光警惕地掃過車內。
一股混雜著煙味與淡淡腥甜的氣息撲麵而來,林深的心臟猛地縮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他的指尖微微發麻,扶在車門上的手掌沁出冷汗,在金屬表麵留下濕漉漉的印記。
車內,阿誌的手機屏幕明明滅滅,像瀕死之人最後的喘息。
座椅下散落的文件邊緣暗紅的痕跡刺入眼簾,林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喉嚨發緊,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麵:阿誌遭遇不測,被人脅迫,鮮血染紅這片狹小的空間。
林深強迫自己邁動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坐進駕駛座。
安全帶扭曲的形狀、卡扣處新鮮的劃痕,無一不在訴說著不久前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掙紮。
他的目光機械地在車內遊移,每多看一眼,心中的不安就如漲潮般翻湧,仿佛下一秒,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危險就會破土而出,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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