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大樓的頂燈在林深眼前明明滅滅,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血腥味直往鼻腔裡鑽。
他衝進走廊時,看見林淺倚著白牆,白大褂袖口還沾著暗紅血跡,周建正和幾個刑警低聲交談,皮鞋在瓷磚地麵上碾出焦躁的聲響。
“哥!”林淺迎上來時,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頭部中槍的線人暫時脫離危險,但腦乾受損嚴重,大概率成為植物人。阿誌……”他喉結動了動,“失血過多,還沒醒。”
林深的目光越過弟弟,落在走廊儘頭阿誌的病房。
那裡的門半掩著,透出微弱的光,阿誌蒼白的麵容隱在陰影裡,身上蓋著薄毯。
周建拍了拍他肩膀,金屬手銬在腰間晃出冷光:“我安排了兩隊人輪班值守,24小時盯著。”
“一定要盯緊。”林深攥住弟弟的手腕,“阿誌去見線人這事太蹊蹺,現在又出了槍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遠處護士站傳來金屬托盤碰撞的脆響。
一個紮著低馬尾的護士端著藥盤經過,淡藍色口罩上方,一雙眼睛飛快掃過病房門口。
林深的後頸突然泛起細密的冷汗——護士身上隱約傳來和辦公室黑衣人同款的皮革混著硝煙的氣味。
“等等!”他剛邁出半步,轉角處突然傳來尖叫。
人群騷動間,林深瞥見一抹白色身影閃進安全通道,護士帽上的卡通貼畫在應急燈下明滅。
當他追到樓梯間,隻餘空蕩蕩的台階和不知從哪層樓飄來的淡淡消毒水味。
周建舉著手電筒追來,光束掃過消防栓鏡麵,映出林深緊繃的下頜:“怎麼了?”
“有個護士不對勁。”林深盯著鏡麵裡晃動的光斑,掌心的古幣硌得生疼。
“像……像提前設定好路線的提線木偶。”他忽然轉身抓住弟弟的肩膀,“快去檢查病房!那個線人,可能才是他們的目標!”
三人拔腿衝向線人病房,守在門口的警員站姿挺拔,腰間配槍泛著冷光,乍一看並無異樣。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卡通護士帽的身影端著換藥盤走近,橡膠鞋底與地麵摩擦出細微聲響。
“不是剛剛才換藥嗎?”年輕警員疑惑地攔住她。
“係統提示該輸營養液了。”護士聲音平穩,正要刷卡開門,突然被林深一把拽住。
“讓我先進。”林深的目光掃過緊閉的房門,指尖按在門把手上的瞬間,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
門內寂靜得詭異,心電監護儀規律的“嘀嗒”聲消失了。
他緩緩推開門,濃重的藥水味中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
線人躺在床上,麵色青紫,手臂上的輸液管還在緩慢滴落透明液體,與心電監護儀驟停前殘留的藥液流速無異。
若不是線人毫無起伏的胸膛與泛紫的唇色,幾乎看不出異常。
林深蹲下身子,在床邊發現了一個極小的針孔,而輸液架旁的垃圾桶裡,一支被壓扁的透明安瓿瓶閃著寒光,與普通醫療廢物混在一起,若非仔細查看,很難發現端倪。
病房的窗戶大敞著,夜風卷著幾片枯葉撲進屋內,哪裡還有凶手的蹤影。
看著線人遇害的慘狀,林深心中警鈴大作。
他立刻轉頭對周建說道:“加強對阿誌的保護!所有靠近病房的人都要嚴格盤查!”
他親自搬來一把金屬折疊椅,坐在阿誌病房門口,雙手緊握成拳。
每有腳步聲響起,他便如臨大敵般抬頭,目光銳利地審視來人。
古幣隔著衣料貼著胸口,微微發燙,仿佛在警示著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麵。
林深暗暗發誓,絕不會讓阿誌再遭遇任何不測,哪怕要在這裡守上三天三夜,他也絕不離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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