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落地窗外的暮色如墨般浸透玻璃,水晶吊燈在眾人頭頂投下冷白的光暈。林深蜷在沙發裡,指間的咖啡杯騰起細弱的熱氣,倒映著蘇晴空洞的瞳孔——她坐在輪椅上,蓋在膝頭的毛毯邊緣繡著褪色的蝴蝶,與張沁袖口的紋路如出一轍。戰剛站在輪椅旁,指節捏得發白,祖母綠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而周建穿著一身深灰色休閒裝,衣角處隱約露出藏在腰間的配槍輪廓。
“戰剛和蘇晴應該由我們市局統一安排住在酒店內,畢竟天坤集團這麼大案子尚未對公眾有交代……”周建的聲音打破沉默,他雙手插兜,目光掃過戰剛緊繃的肩膀,刻意強調“公眾交代”四個字。
“我們不是嫌疑人,我們是受害者!”戰剛猛地向前半步,周身散發著怒意,卻被阿誌伸手攔住。阿誌的掌心傳來沉穩的力道,混著袖口殘留的硝煙味:“戰哥,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周建的喉結滾動,視線轉向林深:“林教授應該清楚,現在宗城的局勢……”
林深沉默不語,指尖叩擊著咖啡杯,瓷器與金屬的碰撞聲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目光掃過蘇晴,想起在實驗室看到的腦波監測圖——那些異常的共振頻率,此刻正以肉眼不可見的方式侵蝕著她的意識。
戰剛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地毯上,暈開暗紅色的痕跡。張沁慌忙掏出手帕,卻被戰剛揮手拒絕。林深注意到他頸後的皮膚下,隱約有楓葉狀的血管凸起,與張前背後的黑印如出一轍。
“住在我家吧。”林深緩緩說道,將空杯擱在茶幾上,杯底與木麵接觸時發出輕響。“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在我家相對安全一些。”他的語氣平靜,卻暗含鋒芒——作為能量波研究的核心人物,他的住所布置著多層防護結界,足以抵禦常規的能量波乾擾。
阿誌立刻附和,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戰剛的戒指:“對對,我覺得這個安排合適。”他想起地下室的量子屏蔽艙,那是林深為應對“特殊訪客”專門設計的裝置。戰剛沉默片刻,最終微微頷首。
周建的眼神在眾人臉上逡巡:“既然林隊和阿深這麼安排了,我也沒什麼意見。”他整了整衣領,邁步向門口走去,“但市局需要定期跟進情況。”
林深點頭,餘光瞥見張沁正用濕巾擦拭蘇晴掌心的冷汗。
子夜時分,三輛黑色轎車魚貫駛出小院。林深的座駕在前,後視鏡裡映出戰剛陰沉的麵龐,張沁則坐在蘇晴的輪椅旁,像團模糊的陰影。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將玻璃上的雨珠掃成扇形,卻掃不開遠處摩天大樓間遊移的幽藍光點——那是機械蜻蜓特有的反光。
“在第一個路口停下。”周建突然開口,手指敲了敲前排座椅,在得到默許後緩緩刹車。張沁抬頭,雨水在車窗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將她的麵容割裂成破碎的拚圖。
“我去取自己的車,隨後過去。”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推開車門時帶起一陣冷風。周建緊隨其後,深灰色外套被雨水浸透,貼在身上顯出硬朗的輪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霓虹中。
車輛駛入林深住所的地下車庫時,原本呆滯的蘇晴眼神突然微微波動,像是平靜湖麵泛起的細小漣漪。她空洞的目光落在車庫牆壁上閃爍的安全指示燈上,僅維持了短短一瞬,便又恢複成無神的狀態。林深敏銳捕捉到這一變化,轉頭看向蘇晴,心中泛起疑惑,卻沒有多言。
電梯升至頂層時,林深下意識摸向口袋裡的古幣。金屬表麵的溫度異乎尋常,仿佛在警示著什麼。他回頭看向戰剛,後者正俯身推著蘇晴的輪椅,輪椅下方的陰影裡,一切平靜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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