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門在身後“吱呀”合攏,滕田鬆了鬆領帶,銀灰色袖扣在壁燈下泛著冷光。
滕江把玩著鍍金打火機,火苗映得他眼尾的陰影格外猙獰,活像從陰詭畫本裡走出的傀儡。
滕老夫人扶著樓梯扶手的手不住顫抖,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晃出細碎的光。
“老頭子能不能回來,隻有我們兄弟能做到。”滕田解開襯衫第一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手術疤痕——那是x醫院神經修複手術的印記,“再說了,家醜不可外揚。”
“他是你們的父親!”滕老夫人的聲音像破碎的瓷器,帶著哭腔。
她望著長子西裝上的暗紋領帶夾,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抱著繈褓裡的嬰兒,親他眉心紅點的場景。
“他要是早聽從安排,何至於此?”滕江靠在樓梯扶手上,打火機“哢嗒”開合,“現在整個宗城都知道滕氏集團要靠外人救命,傳出去多難聽?”
滕老夫人踉蹌半步,扶手上的雕花硌得掌心生疼:
“你們眼裡就隻有利益!他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們卻還惦記著生意!青雲道觀有上千年的曆史,即便你父親同意,青雲山的人也未必同意,你父親行善一生,你還要讓他萬年名節不保……”
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想起丈夫從前總教導兒子們要敬畏因果,此刻那些話語都成了諷刺。
“名節能當飯吃?”滕田冷笑,掏出手機晃了晃,屏幕幽光照亮他眼底的貪婪,“現在有筆大生意能讓滕氏更上一層樓,老頭子卻固執阻攔。青雲道觀那幫人神神叨叨的話,你還真信?”
滕老夫人轉身時,鑽石耳環劃過臉頰,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紅痕。
她聽見滕田在身後吩咐秘書:“看好老太太,彆讓她壞了事。”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狠絕,像極了當年商場上吞並對手時的模樣。
“媽,勸你彆管閒事。”滕田的聲音從樓梯下方傳來,“現在宗城誰不知道,滕氏的未來在我們手裡。”他抬手鬆領帶的動作突然頓住,目光落在母親頸間的翡翠項鏈上。
滕老夫人關上臥室門的瞬間,聽見滕江低笑:“哥,那老東西要是再鬨,不如送她去療養院。”
打火機的火光映著他嘴角的弧度,滿是薄情與狠辣。
夜風卷著暴雨拍打窗欞,滕老夫人在床頭櫃裡翻出泛黃的相冊。
第一張照片裡,兩個男孩在溪邊抓魚,滕田笑得眉眼彎彎,手裡舉著剛撈到的鯽魚,滕江蹲在一旁用草葉編花環。
曾經天真爛漫的孩童,如今卻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她攥緊相冊,迷茫的看向窗外。
待母親房門緊閉,滕江隨手將打火機拋向空中,金屬撞擊聲在空蕩的客廳回響:
“哥,青雲山那塊地我們自己就能拿下,何必非要老頭子點頭?”他扯鬆領帶,露出頸間猙獰的疤痕。
滕田摩挲著手機屏幕上的青雲山衛星地圖,瞳孔映出冷冽的藍光:
“蠢貨!青雲山牽扯著道觀、地方勢力和隱藏勢力三重關節,隻有老頭子這個‘宗城首富’‘慈善家’出麵,才能拿到開發批文。”
他突然轉頭,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刃,“老爺子的手術籌備得怎麼樣?”
“我辦事,你放心。”滕江咧嘴一笑,缺了半顆的犬齒泛著血絲,他壓低聲音,“一箭三雕。”
滕田仰頭大笑,笑聲撞在水晶吊燈上碎成尖銳的回聲。
窗外驚雷炸響,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射在祖宗畫像上,恍惚間,畫像裡的先人也跟著扭曲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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