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門口的自動門開合間,阿誌叼著剛拆封的香煙,塑料袋裡的啤酒瓶相互碰撞發出輕響。
他低頭刷著手機,冷不防撞上一團黑影。
“嘩啦”一聲,探路棒滾落在地,穿著灰布長衫的瞎子踉蹌著後退半步,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胡亂抓握。
“對不住對不住!”阿誌慌忙扶住對方佝僂的肩膀,撿起探路棒塞進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中。
他這才看清老人灰白的眼珠渾濁無光,像蒙著層霧氣,即便手電筒的強光掃過,瞳孔也毫無收縮反應。
可就在阿誌鬆手的瞬間,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沒事,警官。”
阿誌的手僵在半空。
他今天特意穿了便服,黑色夾克衫下藏著的配槍也毫無外露痕跡。
他試探著在老人眼前晃了晃手指,對方卻精準地轉身,竹杖點地發出“篤篤”聲:“這位警官最近有禍事,萬事得小心。”
“禍事?”阿誌嗤笑一聲,卻想起昨夜那個白衣女孩的夢,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您彆嚇唬人,我這太平日子……”
“警官最近是否做噩夢?”瞎子突然打斷他,凹陷的眼窩轉向阿誌的方向,像是能穿透迷霧直視他的內心,“夢裡有個穿白裙的姑娘?”
阿誌的後背撞上警局的金屬門框,涼意順著脊椎爬上後頸。
他剛要追問,老人卻已顫巍巍地走遠,竹杖敲打地麵的節奏越來越快,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陰影裡。
“說了等於沒說!”阿誌對著空氣罵了句,卻不由自主地摸向口袋裡的手機——那裡存著林深為他安裝的能量波檢測程序。
加班到深夜,警局大樓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成血色光斑。
阿誌裹緊外套走向停車場,皮鞋踩過積水發出“啪嗒”聲。
小區的林蔭道像條黑色的巨蟒,兩旁的梧桐樹影在路燈下扭曲成怪物的形狀,風過時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細語在耳邊盤旋。
“誰?”阿誌猛地轉身,手按在腰間的配槍上。
月光穿透雲層的瞬間,他瞥見樹影深處閃過一抹黑影,可當手電筒光束掃過去,隻剩潮濕的地麵泛著微光。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往前走,卻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一根枯枝不知何時橫在眼前,鋒利的斷口劃開他的臉頰,溫熱的血滴在衣領上暈開深色痕跡。
阿誌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垃圾桶發出巨響。
他舉著手電筒瘋狂掃射四周,光束裡隻有紛飛的雨絲。
當他摸到臉上的傷口時,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頭皮發麻——那道血痕竟比普通劃傷更深,邊緣處還帶著詭異的焦黑。
阿誌剛要起身,卻發現雙腿像被釘在地上。
麵前的老柳樹突然無風自動,枝條如同活過來的蛇,“簌簌”地朝他纏來。
最先觸碰到他脖頸的柳條冰涼黏膩,像是泡過冷水的麻繩,隨後更多枝條勒住他的手腕、腳踝,甚至鑽進衣領。
“操!”阿誌想要掏槍,卻發現手臂被捆得死死的。
柳條越收越緊,他感覺胸腔快要被碾碎,呼吸變得困難。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之際,一股熾熱的力量從他胸腔深處迸發,一道金光從體內驟然炸開。
那些瘋狂的柳條像是被燙到,瞬間鬆開他彈回樹上,發出“劈啪”的斷裂聲。
四周的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隻有遠處的狗叫聲斷斷續續傳來。
阿誌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體內殘留的熱流還在隱隱翻湧。
他這才發現口袋裡的手機滾燙,屏幕上殘留的紅色警告框正在消失——能量波檢測程序的界麵上,綠色波形劇烈震蕩,像是地震時的檢測儀。
“媽的,真被那瞎子說中了……”阿誌爬進車裡,手抖得幾乎握不住車鑰匙。
後視鏡裡,那棵老柳樹的枝條還在微微顫動,而在更遠處的陰影中,一個黑色的模糊身影若隱若現,空洞的眼眶正對著他的方向。
他猛踩油門,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紅色尾燈在雨夜裡劃出一道扭曲的光痕,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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