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舊巷的小院裡,月光被藤蔓割裂成碎片。
荊威推開門,雪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照亮他警惕的眼神——客廳沙發上,薑伯汗的身影如一尊黑影,腰間青銅鈴鐺泛著幽光。
“你果然在等我們。”
荊威落座時,皮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虞子琪站在門邊,指尖按在腰間的能量波手槍上。
薑伯汗轉動著手中的盲文銅錢,聲音像砂紙摩擦:
“姬無心當社長前,俞墨桐才是天相局真正的掌舵人。那時的姬無心,不過是個端茶倒水的跟班。”
他突然抬頭,灰藍色瞳孔在月光下泛起冷芒,“而我……是遊墨桐的分身。”
銅錢掉落在地的聲音,混著荊威急促的吸氣聲。
虞子琪後退半步,撞到玄關的銅鈴,清脆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薑伯汗緩緩轉身,後頸倒三角疤痕在月光下猙獰如蜈蚣。
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交錯的縫合線:“克隆體的肉體,獨立的意識。”
他的手指撫過右眼眶的黑洞,“姬無心和趙無咎密謀將俞墨桐的意識轉移到我體內,結果……”
記憶如潮水翻湧。
實驗室裡,無數銀色絲線刺入他的太陽穴,趙無咎的黑影在全息屏上扭曲獰笑。
“排斥反應撕碎了我的視神經。”
他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我自己挖出眼球,才從意識崩潰中活下來。”
虞子琪捂住嘴,強忍住嘔吐感。
荊威盯著薑伯汗腰間的鈴鐺——那上麵的磨損痕跡,竟與記憶中遊墨桐書房的古董擺件如出一轍。
“趙無咎借滕田的軀殼現世,逆鱗成員接連被收割。”
薑伯汗撿起銅錢,在掌心轉出殘影,“這背後,或許是無邊計劃的終極交易。”
“無邊計劃?!”荊威手中的雪茄應聲而斷,煙灰落在他顫抖的手背上。
三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人體實驗,此刻仿佛化作實質的寒意,爬上眾人脊背。
“在趙無咎的狂風麵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薑伯汗起身時,鈴鐺發出悲愴的嗡鳴,“但青雲道觀有樣東西,是他不惜暴露也要奪取的。”
他突然逼近荊威,呼吸中帶著腐殖質的氣味,“小心姬無心,他比趙無咎更危險。而我……”
他望向窗外的烏雲,“大概撐不到揭開真相那一天了。”
滕氏山莊密室中,幽藍的仿生蜻蜓懸浮在牆角,翅膀扇動時帶起細微的電流聲。
滕江弓著背,身影完全隱沒在滕田的陰影裡,語氣極儘諂媚:“恭喜宗主!”
滕田仰頭大笑,聲浪震得頭頂的吊燈微微搖晃。
他抬手虛握,一團黑霧沒入滕江眉心:“你也該恭喜自己,獲得了我分身的力量。”
“是的,多謝宗主的賞賜!”滕江的腰幾乎彎成九十度,額角沁出的汗珠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滕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金屬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芒:“姬無心還是懂事的,是時候給他一些甜頭了。”
“下一個目標是薑伯汗?”滕江轉動著眼珠,眼底閃過算計的幽光。
滕田笑聲戛然而止,猛地逼近,手指掐住滕江咽喉:
“收拾了他,整個逆鱗就會被我收割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