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宗城商業街被粘稠的白霧裹成繭房,霓虹燈牌在霧中滋滋爆響,玻璃管內的氖氣如瀕死的心臟般跳動。
史前巨蟒的鱗片擦過柏油路麵,發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聲響,幽藍眼球掃過櫥窗的瞬間,鋼化玻璃便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當蟒靈的頭顱探入商業街拱門,霧氣突然凝出一道白影——木雲的聲線如冰棱斷裂:"蟒靈,休得放肆!"
音浪卷起的梧桐葉在半空化作飛旋的匕首,卻被蟒靈鼻孔噴出的濁氣卷成齏粉。
"木家的小丫頭也敢插手?"蟒靈的低吼震得兩側建築的玻璃幕牆嗡嗡共振,牆皮如雪花般剝落,"就算木真親臨,又能奈我何?"巨蟒騰空而起時,街麵柏油突然爆裂,滾燙的瀝青如岩漿般翻湧。
木雲雙掌翻飛間,金黃八卦圖從霧中轟然展開,羅盤狀結界如銅鏡橫亙在蟒靈麵前。
"雕蟲小技!"蟒靈噴出的藍色火焰撞在結界上,震得木雲連連後退,虎口滲出的鮮血滴在結界上,竟化作朵朵燃燒的桃花。
她淩空躍起的刹那,雙臂兩側驟然綻開萬千光劍組成的金翼,劍雨離弦時撕裂空氣,在霧中留下灼熱的軌跡。
蟒靈尾椎橫掃掀起氣浪,劍雨卻驟然變向刺向七寸。
它周身爆發出的藍色能量波如海嘯般湧起,光劍觸碰到屏障的瞬間寸寸碎裂,金屬殘骸如流星雨般墜落。
就在木雲舊力已儘、新力未生之際,蟒靈的尾巴如鐵索般纏上她的腰肢,鱗片刮過衣料發出刺耳的嘶鳴。
"無鏡門?木府?"蟒靈將她提到眼前,血盆大口中的腐臭讓木雲幾欲作嘔,"萬象城隻認實力!"
當蟒靈的獠牙即將咬斷脖頸,一陣悠揚的二胡聲如裂帛般穿透霧幕。
蟒靈的上顎突然如融化的黃油般消散,藍色硝煙中,巨蟒被無形的音刃切成數段,每段軀體都在落地前化作藍光湮滅。
木雲跌落在地時,隻見俞墨桐坐在古槐樹下,琴弓在弦上劃出最後一個顫音,琴弦上還掛著未消散的藍色光點。
"多謝俞老先生相救。"木雲躬身行禮。
俞墨桐收起二胡轉身,月光在他銀須上流轉:"木小姐不必多禮。"
"老先生若肯加入木府——"
"這萬象城的規則從未變過。"俞墨桐的聲音混入霧中,"天相局也好,木府也罷,終究困在同一套棋盤裡。"
他的身影在轉身刹那融入夜色,唯有飄落的槐葉上,還殘留著若有似無的硫磺味——那是蟒靈火焰與木府結界碰撞時產生的氣息。
木府無鏡堂內,青銅燭台的火光將木空的影子映在八卦陣圖上,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他猛地捶打身旁的桃木立柱,震得牆縫裡的古幣殘片嗡嗡作響:"宗城已經處在失衡狀態,倘若再任由蜘蛛幫這樣下去,宗城將血流成河,屆時三界平衡將會被打破!"獸紋披風隨動作滑落,露出小臂上跳動的雷係符文。
木真坐在羅盤殘片前,沉香木杖輕點地麵,銅鈴聲與燭芯爆裂聲交織成詭異的節奏:"蜘蛛幫的勢力流向宗城,萬象城的壓力就會減緩,再者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是鐵律。"他袖口的羅盤圖騰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隻不過,木府的職責就是守護三界的平衡,為蒼生……"
"蒼生?"木真突然冷笑,指節叩擊著石案上的隕鐵令牌,"在自然界中沒有這一說法,蒼生也注定被收割,隻是時間問題。"
他望向無鏡堂深處的陰影,那裡懸浮著半塊隕鐵羅盤,"再說,我們也不過是無鏡門的前站,要不是無鏡門的失誤怎會發生現在……"話音戛然而止,杖頭銅鈴突然劇烈搖晃,震得空氣泛起漣漪。
"大哥、二哥!"木雲的呼喊撞開厚重的木門,燭火被氣浪掀得驟明驟暗。
她月白色的裙擺上沾著暗紫色黏液,那是蟒靈能量波殘留的痕跡,每走一步都在青磚上留下半透明的腳印。
木真與木空同時轉身時,看見她發間的古幣碎片正高頻震顫,銀藍色的光紋順著發絲流淌。
"你這是?"木空的奔雷拳套不自覺攥緊,金屬扣環發出哢嗒聲響。
木雲卻顧不上回答,急促的喘息讓胸前的能量絲絛起伏不定:"蟒靈準備越界了!它在宗城商業街與我交手,差點突破結界!"
"蟒靈?"木真猛地起身,沉香木杖重重杵在八卦陣圖中央,隕鐵條瞬間亮起幽藍光芒,"它的戰力可是十級以上,你居然能脫身?"
木雲繞過石案,裙擺掃過燭台時,黏液遇火發出"滋滋"聲響:"二哥,你嚴重失職!蟒靈如果進入宗城,後果會怎麼樣?"她的目光如刀,直刺木空腰間的奔雷拳套。
木空扯了扯嘴角,獸紋披風在肩頭滑動。
"這是大哥的意思吧!"木雲直視著木真,未以家主相稱,目光中滿是失望與質問。
"俞墨桐出手了?!"木真望著羅盤殘片上跳動的光斑,那裡正映出俞墨桐拉二胡的虛影:"事已至此,蜘蛛幫的勢力是在宗城被消磨還是在萬象城被消磨,目的已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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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從掌心射出,修複著木雲裙擺上的能量裂痕,"小妹,我已讓你二哥加強了防護,蜘蛛幫不會輕易向宗城輸送力量了。"
"即便這樣,宗城的平衡已經打破,後果……"木雲的聲音陡然哽咽,轉身時,月白色裙擺如一片殘葉,消失在門後的陰影裡。
"小妹……"木真的呼喚消散在穿堂風中,唯有木空的金屬拳套還在叩擊著石柱,發出沉悶的回響。
木真重新落座時,石案上的茶盞已涼透。
“大哥,小妹從小就是這直脾氣,一著急就顧不上那麼多。這次也是因為擔心宗城安危,您就彆往心裡去。”
說罷,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木真的肩膀,眼神裡滿是勸慰。
他指尖劃過杯沿的隕鐵紋路,那裡凝結著一層薄霜:"不礙事。"
燭火將他左眼角的疤痕映得通紅,宛如一道新鮮的傷口,"所謂的平衡在六百年前就已經打破了。"
木空卸下肩上的披風,露出義肢上的龍吟紋路:"大哥是說青瓦村的事?"
"如果不是無鏡門的飛船事故,"木真端起茶盞,霜花在唇邊融化成水,"也不會有如今的局麵。"他望向無鏡堂穹頂,那裡正浮現出萬曆年間的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一塊散落的隕鐵羅盤碎片,"當年那半塊羅盤墜落青瓦村,不僅引發爆炸,還讓無鏡門的能量波管理係統出現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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