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樓的玻璃幕牆在濃霧中暈成一片乳白,宗城警察局的銅質徽章隱在霧靄裡,隻剩下被水汽模糊的輪廓。
林誌的皮鞋踩在泛著潮氣的路麵上,每一步都像踏在半凝固的凝膠裡,鞋底傳來一種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滯澀感。
他攔住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對方的睫毛上掛著細密的水珠,眼神空洞得像蒙著層毛玻璃。
“請問,這裡是宗城的哪個區?”林誌的聲音剛出口就被霧氣吞掉一半,男人沒有任何回應,僵硬地轉動脖頸繞過他,雙臂擺動的幅度均勻得如同機械軸承,風衣下擺掃過地麵時,帶起一縷極淡的、類似符文灼燒後的焦味。
又快步追上一個抱公文包的女人,她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圓規畫出來的,紋絲不動。
x大樓玻璃反射的光暈形成詭異的呼應。
“能告訴我現在幾點嗎?”
他伸手想拉住對方,女人卻像穿過幻影般從他指尖滑過,裙擺掃過人行道的地磚,竟激起一串轉瞬即逝的藍色微光——那光芒太微弱,林誌隻當是自己眼花。
他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發現所有行人的步伐都踩著同一個隱形的節拍,他們的影子在霧氣裡被拉得忽長忽短,拚出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圖案。
胸口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悸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隨著霧的流動輕輕震顫,但他說不清那是什麼。
“林誌!”
身後的喊聲像冰錐紮進濃霧,林誌猛地轉身,雙腿瞬間像灌了鉛。
兩道身影比周圍的霧氣更濃,高得幾乎頂到路燈,空氣裡飄著股金屬被腐蝕的腥氣,混雜著冰晶碎裂的清冽——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纏在一起,壓得他胸口發悶。
他眯眼細看,左邊那道身影裹在玄色袍子裡,帽簷壓得極低,卻擋不住那顆泛著黑曜石質感的頭顱。
那分明是顆狗頭,豎耳尖尖地戳著帽簷,一條暗紫色的長舌從嘴角垂落,幾乎拖到胸前,舌尖還在微微蠕動,像是黏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衣擺繡著的銀色蛛網紋路在霧中若隱若現,他手裡拖著條暗紫色鏈條,鏈節碰撞時沒有聲音,反而讓林誌後頸泛起針紮似的麻意。
右邊那道則罩著月白色長袍,那顆白玉般的狗頭更顯詭異,彎角向後貼著頭顱,一條淡金色的長舌同樣垂在胸前,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衣料上流動的紋路像凍結的水波,左腕鏈子上掛著三顆圓石,隨著動作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每響一下,周圍的霧就凝得更厚一分。
最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那兩張臉,狗頭的輪廓清晰無比,長舌的蠕動帶著說不出的黏膩感,可眼神卻透著不屬於動物的銳利——左邊的雙眼像燒紅的烙鐵,右邊的目光像淬了冰,兩道視線落在身上,仿佛要把他的骨頭都看穿。
“裝神弄鬼。”林誌喉嚨發緊,刻意拖長了調子,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半步,後腰撞到路燈杆才穩住,手心裡全是冷汗。
“你隨我去幽都一趟!”
幽影左使的聲音像兩塊黑曜石摩擦,玄色長袍的蛛網紋路突然亮起,右腕的鎖魂索如暗紫色閃電竄出,鏈身隕鐵符文泛著妖異的光,在空中劃出一道扭曲的弧線。
幾乎同時,幽影右使的月白色長袍鼓起,左腕凝魂鏈化作銀白色光鏈射出,鏈尾歸元晶碰撞出清脆的響聲,與鎖魂索在空中交叉成網。
一黑一白兩道鎖鏈帶著符文嗡鳴盤旋而下,眼看就要纏上林誌的手腕,他卻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鎖魂索的暗紫色光鏈撞上無形屏障,符文瞬間黯淡;凝魂鏈的銀白色光鏈則像被燙到般彈起,鏈身冰晶劈啪碎裂。
兩道鎖鏈同時反彈而回,分彆抽在左右使身上。
幽影左使的狗頭猛地後仰,暗紫色長舌劇烈抽搐,鎖魂索在掌心亂顫;幽影右使白玉般的頭顱晃了晃,淡金色長舌繃得筆直,凝魂鏈上的歸元晶光芒驟減。
“這不可能!”左使的低頻嘶吼裡帶著驚駭,他們的鎖鏈哪怕是九級能量波都難以硬抗,眼前這看似普通的人類竟能輕鬆化解。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催動能量——左使的鎖魂索突然分裂出數道分支,每道都纏著墨色漣漪;右使的凝魂鏈則亮起流水紋路,在空中凝結出冰晶結界。
黑白交織的能量網再次壓下,卻在觸及林誌身體的前一瞬,被他周身突然泛起的柔和白光震得粉碎。
“嘭!”
兩道身影像被無形巨手拍中,幽影左使撞在霧中的路燈杆上,玄色長袍蛛網紋路崩裂數處;幽影右使則倒飛出去,月白色長袍下擺撕開一道口子,露出的能量軀體邊緣泛起不穩定的漣漪。
林誌看著地上彈跳的鎖鏈,突然覺得好笑,彎腰撿起一根,鏈身在他掌心溫順得像條普通繩子:“你們這遊戲還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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