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聽竹院的晨霧還未散儘,簷角的銅鈴在微風中輕顫,發出清越的音律。
俞墨桐坐在臨水的青石琴台上,梧桐木二胡斜倚在膝邊,琴身刻著的“玖靈”二字泛著淡青色光暈。
虞子琪快步穿過月洞門,灰布裙裾掃過階前的墨竹,帶來一陣帶著濕氣的風:
“宗主,四方客棧的冰烏雨比往年更烈,冰刀密度翻了三倍,已經有不少低階靈體被收割。”
俞墨桐抬手拂過琴弦,餘音在鏡湖水麵激起細碎的漣漪。
湖裡的靈魚似乎感知到二人氣息,紛紛躍出水麵,銀白的魚鱗在晨光中閃著微光,落下時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細小的能量霧。
他起身走向露台,青灰色道袍下擺掃過沾著露水的竹葉,留下淡淡的能量痕跡:“星軌會的元老們怎會不知?”
虞子琪跟在身後,望著鏡湖中倒映的雲影:
“可他們為何坐視不管?蜘蛛幫借著冰烏雨招攬靈體,木府的庇護所也快撐不住了。”
“木府、蜘蛛幫、幽都,不過是元老們手裡的棋子。”
俞墨桐的目光投向萬象城深處,那裡的能量場正劇烈波動,“幽影使被收割後,新型勢力冒頭太快,元老們需要借混亂篩選出真正聽話的勢力。”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露台邊緣的竹節紋路,“蜘蛛幫想一家獨大?無鏡門不會允許,木府的乙木結界就是最好的製衡。”
“可這樣下去,萬象城隻會更亂。”虞子琪的聲音帶著擔憂。
“亂,才會讓人恐懼。”
俞墨桐轉身拿起二胡,琴弓輕搭在弦上,“恐懼會逼他們選邊站——要麼投靠蜘蛛幫躲進恐懼屏障,要麼鑽進木府的庇護所,最後都會回到無鏡門的掌控裡。”
虞子琪望著他撥動琴弦的手,突然明白這“治亂”的局,從一開始就是星軌會布下的棋。
琴聲響起時,鏡湖的靈魚突然集體沉入水底,仿佛在躲避即將到來的風暴。
冰烏雨像一張巨大的網,從四方客棧向萬象城各處蔓延。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化作冰刀,又在反彈時變成鋼釘,密集的攻擊讓街道上的靈體紛紛湧向安全區域——蜘蛛幫的黑曜石雕像下擠滿了排隊入幫的靈體,木府朱漆大門前的長隊繞了三圈,唯有東岸靈宮顯得格外冷清。
屠二狗穿著沾著油漬的粗布短褂,帶著四名隨從在回廊間踱步,黃銅戒指上的“欺”字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
“都彆關店!有蜘蛛幫罩著,誰敢來鬨事?”
他伸手拍向一家商鋪的門板,卻被裡麵傳來的能量波動彈開——商戶早已用符文加固了門窗。
隨從們麵麵相覷,沒人敢再開口勸說。
屠二狗罵罵咧咧地轉身走向觀星閣,剛踏入庭院,一陣風吹過,細碎的梅花花瓣突然從空中飄落。
這些花瓣並非尋常花色,而是泛著淡青色的能量光澤,落在地麵時竟沒有消散,反而貼著地磚緩緩移動。
“誰?!”屠二狗的聲音突然發顫,一枚花瓣擦過他的臉頰,帶來刺骨的寒意。
他身邊的四名隨從還未反應,花瓣已落在他們肩頭——下一秒,隨從們的靈體如同被無形的刀切割,化作淡金色的能量光流,順著花瓣的軌跡飄向庭院深處。
觀星閣的陰影裡,一道淺綠色裙擺緩緩晃動,裙擺上繡著的竹紋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屠二狗癱坐在地,手指死死摳著地麵的磚縫:“是你……!”
話音未落,觀星閣突然亮起金色光輝,這光芒穿透雲層,映得整個東岸靈宮都籠罩在神聖的光暈中。
遠處還在觀望的商戶看到這一幕,紛紛加固門窗,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知道,這是高階靈體出手的信號,稍有不慎便會淪為能量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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