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來第一夜的窗戶無故打開後,易言就有意無意的觀察小樓裡的每處變化。
第二夜回來時,院子裡出現帶著水漬的小腳丫,一直延伸到門口,易言推開門,香爐裡的細香燃到末尾了。
第三夜,院子裡突起大風,樓下劈裡啪啦的聲音,響徹在夜裡,易言抿著唇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翻著一本民俗傳說。
後半夜下雨,伴著風在拚命敲打玻璃窗。
她扭頭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掌印在窗上拍下又被雨水衝刷,如此反複。
臥室通向露台的那扇門也被風在緊緊拍打,那力度就像有人從外麵朝裡撞。
“嘭!嘭!嘭!”
每一次都響在易言的心上。
狂風呼嘯裡還伴有隱約的女人哭泣聲,幽怨而淒涼。
易言乾脆合上書往樓下走,一樓彌漫著香燭味,十二點前才點的細香燃得已經隻剩下一小半。
她盯著那尊金身像看了良久,隨後毫無預警的把還未燃完的香抽出並倒插在香爐裡。
細微的煙緩緩從香爐裡飄散,隨後門外像接到某種暗號一樣,原本安靜的大門瞬間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門外男男女女們在悲泣的哭叫,“放我進門,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們進去。”
他們的聲音各有不同,經過幾百年的口語變遷,隻能簡單理解其中的意思。
隨著香燭味的變淡,他們不再祈求易言開門,而是在叫囂放話。
易言勉強理解了點意思,是說讓她不要不知好歹,否則就吃了她。
“嗬。”易言摩擦著手裡的銅鏡,表情裡儘是有恃無恐,“那就看看是你們的怨氣重還是銅鏡的威力更大。”
做好準備的易言直接打開門,深夜伴著雨水的陰冷刺進骨頭裡,門外叫囂的惡魂張著血盆大口直指這個瘦弱的女人。
易言麵無表情的用戴著手串的那隻手一拳揮過去,打向一個蓬頭垢麵的男鬼,後者尖叫著後退。
正當易言想舉起鏡子收了這群鬼時,驀然,她的腰上一緊。
低頭看去,一個青麵小鬼雙臂環著她的腰,笑得陰森。
易言厭惡的想要扯開,那隻小鬼邪笑著並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張開長著獠牙的嘴,一口咬上易言的腰。
“嘶!”易言吃痛的給小鬼一個天靈蓋暴擊,狠狠的捶下。
隨後鏡子高舉,從朦朧鏡麵裡伸出數雙手抓住那些見勢不好要逃跑的鬼。
淒厲的鬼叫聲在院子裡回蕩,直到儘數消失,隻剩雨與風的聲音還有一院的混亂。
易言一隻手捂著腰,一隻手捂著頭,癱坐在屋簷下的椅子裡。
“唔,都說小鬼難纏,原來是這麼個小鬼法。”她低估了小鬼的狡詐,居然直接抱住腰就咬人。
易言忍著痛掀開被衣服掩蓋住的腰,一道青黑的牙印如此紮眼,從那地方擴散開一陣陣無力與頭暈,絞得她身體也冷到極致。
陰冷感如附著在全身骨頭,明明是夏天,隻身著短款睡服的她像在冬日裡。
是屍毒。
她迷糊的想著。
剛才在樓上看民俗讀物裡有寫,感染屍毒之後,身體也會逐漸呈現出相同反應,第一步就是感受不到體溫。
隨著時間的加長,身體會出現僵化,在外人看來就像植物人一樣不能動彈。
“有點能力就開始自傲,竟然害了自己。”她自嘲自己的天真,之前在殯儀館太順利,生出了錯覺。
殯儀館隻是一群被鬼氣控製的身體,本質上沒有過多自主思考能力的活屍,這些鬼魂可是能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