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工廠廢墟中彌漫著未散的詭異能量殘流。空氣中夾雜著金屬鏽蝕與腐肉焦灼的味道,偶爾有斷裂的鋼筋在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
陸沉被綁在一根倒塌的承重柱上,身上還殘留著儀式失敗後的黑氣,皮膚下隱約可見蠕動的絲線痕跡。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嘴角的血跡尚未乾涸,眼神卻依舊狂熱。
“你活得夠久了。”雷梟站在一旁,槍口始終對準陸沉的額頭,語氣冷得像鐵。
“彆急。”夏天緩步走近,手中“問天”匕首輕輕劃過空氣,在地麵留下一道細小的裂痕,“他還有用。”
南宮璿靠在牆邊,銀簪在指間緩緩旋轉,目光掃過陸沉胸口那道因言語而撕裂的傷口——每說一句話,都會引發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壓製他開口。
“開始吧。”夏天站定,聲音平靜無波。
司徒嬈輕步上前,裙擺隨風飄動,右眼罩下的黑液緩緩滲出。她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起舞,動作優雅而詭異,每一次轉身都帶動周圍的空氣流動,像是將某種情緒注入了空間之中。
陸沉的眼神逐漸從狂熱轉為掙紮,再轉為痛苦,最終歸於沉默。
唐猙隨後走上前,從腰包中取出一支淡藍色針劑,毫不猶豫地紮入陸沉手臂靜脈。注射完畢後,他退後一步,低聲說道:“能撐多久,看他自己。”
陸沉深吸一口氣,喉嚨滾動,終於開口。
“我不是自願的。”
話音剛落,胸口驟然炸開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同時刺入心臟。他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
“繼續。”夏天淡淡道。
“他們……威脅我家人。”陸沉喘息著,聲音沙啞,“隻要完成儀式,就能讓他們活著。”
“誰?”雷梟冷冷追問。
“我不知道名字。”陸沉搖頭,“但他們……掌握著古老的東西,比七宗罪更早存在。”
“他們在哪?”夏天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陸沉苦笑,“但他們告訴我,隻有通過召喚,才能讓這個世界重生。”
“重生?”唐猙嗤笑一聲,“你信這種鬼話?”
“不信。”陸沉眼神黯淡,“但我不敢賭。”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唯有遠處風穿過斷壁殘垣的聲音。
葉蓁站在控製台前,手指飛快敲擊鍵盤,瞳孔中數據流閃現。她突然停下,抬頭看向眾人:“他在撒謊。”
“哦?”夏天側目。
“他的腦波活動顯示,有部分記憶被封鎖。”葉蓁皺眉,“不是簡單的遺忘,而是……被人為抹除。”
“那就解開。”夏天語氣不變。
“不行。”葉蓁搖頭,“強行讀取會讓他變成植物人。”
“那就換種方式。”夏天邁步向前,俯視陸沉,“你說,還是我來。”
陸沉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夏天緩緩開口,“你以為我殺人是為了權力、為了力量?不。我隻是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世界已經爛透了。唯一能救它的,就是徹底毀滅它。”
“可你……還在殺戮。”陸沉喃喃道。
“因為殺戮本身就是淨化。”夏天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你以為你在拯救什麼?一個注定無法回頭的世界?你隻是在拖延死亡。”
陸沉的眼神劇烈波動,最終緩緩閉上眼睛。
“他們在我妹妹體內植入了某種東西。”他終於開口,“如果儀式失敗,她就會死。”
“在哪?”雷梟追問。
“我不知道具體位置。”陸沉睜開眼,眼中滿是絕望,“隻知道是一座地下城市,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所以你就選擇背叛我們?”南宮璿冷笑,“去換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承諾?”
“我沒有選擇。”陸沉的聲音幾乎哽咽,“你們不會懂。”
“我們當然不懂。”夏天緩緩收起匕首,“因為你根本不配擁有選擇。”
他轉身走向控製台,留下一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