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尚未散去,空氣中仍殘留著因果錯亂的餘波。夏天站在圓形大廳中央,腳下的符文在微光下若隱若現,像是某種古老契約的殘片。
他的左手緊握“問天”匕首,刀刃上的黑色液體仍在蠕動,仿佛活著。
七宗罪成員環繞四周,神情各異,但都未開口。
他們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他在看什麼?”唐猙低聲問。
“不是看。”夏天緩緩抬起眼,左眼的單片眼鏡微微泛起藍光,“是在聽。”
話音剛落,牆壁上的蝕月符號驟然亮起,一道低沉的嗡鳴自地下傳來,如同心跳,又像倒計時。
“四十五秒。”周衍盯著羅盤,聲音沙啞,“每次黑霧腐蝕釋放後,會有短暫虛弱期。”
“準備。”夏天說。
控製台前,空氣開始扭曲。
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現,輪廓比之前更加清晰,卻依舊無法辨認五官。他立於光與暗的交界處,身上纏繞著無數條細如發絲的黑線,每一條都連接到房間的不同角落。
這是他的感知網絡。
一旦有人踏入範圍,立刻會被鎖定、追蹤、吞噬。
“司徒嬈。”夏天輕聲喚。
她沒有回應,隻是輕輕邁步,裙擺翻飛,舞姿優雅而冷冽。她的動作緩慢,卻帶著某種令人窒息的節奏感,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隨著她的呼吸起伏。
黑影的頭微微偏轉,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
“現在。”夏天低喝。
雷梟猛然扣動扳機,電磁脈衝轟然炸裂,在空氣中形成一道短暫的乾擾波。原本穩定的瞬移軌跡被擾亂,那身影在原地滯留了半拍。
南宮璿幾乎在同一瞬間催動氣流,將對方推離原本位置,引導其向控製台方向移動。
“再近一點。”夏天低聲說。
唐猙已經注射了第二劑強化藥劑,皮膚下的血管紋路密布如蛛網。他猛然躍出掩體,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不止,在觸須網完全展開前切入死角。
夏天跟上。
他躍起的瞬間,單片眼鏡捕捉到了心臟跳動的頻率——每一次間隔為0.9秒,精確到毫秒級。
他擲出了“問天”。
匕首劃破空氣,直刺中心。
刀刃沒入胸膛的刹那,整個空間劇烈震顫,仿佛時間本身也在顫抖。
黑影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形劇烈扭曲,原本穩定的時間線開始崩塌。
“你……不該……”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夏天落地,眼神冷漠。
“我隻需要殺你。”
控製台上方,一道虛影浮現。
那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麵部空無一物,卻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它懸浮在空中,雙手交錯,掌心之間浮現出一圈圈漆黑的能量環。
“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回響和斷裂,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過。
“不是結束。”夏天緩緩站起身,目光冰冷,“是開始。”
他走向控製台,手指拂過表麵,那些古老的蝕月符號在他觸碰的一瞬間亮起,仿佛回應某種召喚。
“你們聽見了嗎?”葉蓁突然開口,瞳孔中數據流閃爍,“有東西在嘗試連接我們。”
“不是連接。”周衍的聲音低沉,“是喚醒。”
“誰?”雷梟握緊槍械,警惕地掃視四周。
“那個真正的東西。”夏天說。
他沒有解釋更多,而是低頭看著控製台上一枚舊金屬牌。那牌子鏽跡斑斑,邊緣磨損嚴重,但在燈光下,依稀可見兩個字:
問天。
這不是他的匕首代號。
而是……另一個存在。
“你到底是誰?”夏天抬頭,對著虛空中的黑影。
黑影笑了,笑聲低沉而破碎。
“你不記得我了?”
夏天沉默。
“我是你的過去。”黑影緩緩說道,“也是你的終點。”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開始震動,牆壁上的符文逐漸脫離原有軌跡,彼此交錯,形成新的圖案。
一道新的門,在他們身後悄然開啟。
門內,是一片純粹的白。
沒有任何光影,也沒有任何色彩。
隻有空無一物的寂靜。
“那是……”司徒嬈喃喃道。
“規則之門。”夏天低聲說。
他邁步向前。
身後,七宗罪成員遲疑片刻,也紛紛跟上。
他們不知道門後是什麼,但他們知道,必須進去。
因為真正的敵人,不在這裡。
而在門的另一側。
當最後一人跨入門內,門緩緩閉合。
大廳恢複平靜,隻剩牆上蝕月符號仍在閃爍,仿佛在記錄這一刻的發生。
某個角落,一片塵埃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