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的餘燼在虛空中漂浮,像是被剝離了時間屬性的灰。夏天的手指仍扣著刀柄,掌心傳來刺痛——不是來自傷口,而是某種更深層的灼燒感。
那股感覺像是一道鎖鏈,從靈魂深處拽著他往某個方向墜落。
其餘六人散落在他周圍,姿勢各異,卻都保持著靜止。雷梟的機械義肢仍在輕微震動,金屬縫隙裡滲出暗紅鏽漬。葉蓁的瞳孔中數據流閃爍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陸沉靠在一塊斷牆邊,麵具上的寶石泛著微弱光暈,像是即將燃儘的炭火。
他們還活著。
但這裡不是現實世界。
“歡迎來到封印的源頭。”一個聲音響起。
沒有回音,也沒有來源,就像它本就存在於這片空間之中。傀儡師緩緩浮現,身形如煙霧般扭曲,黑線在他周身纏繞,像是某種尚未完成的提線木偶。
“你們以為是在覺醒?”他的嘴角裂開,露出不屬於人類的笑容,“不,你們隻是在打開它。”
夏天沒有回應。他知道這不過是乾擾手段。但他也清楚,對方說得沒錯——他們的確不知道自己喚醒的是什麼。
南宮璿動了。她的銀簪插在太陽穴上,血跡已經乾涸,皮膚下隱約有黑色紋路蔓延。她緩緩站起,動作僵硬得像是被無形之手操控。
“儀式必須開始。”她說,聲音沙啞。
傀儡師笑了:“你連自己的身體都快控製不了了,還想主持儀式?”
唐猙睜開眼,喉嚨裡發出低吼。他的血管在皮膚下遊走,像是一條條活物。暴食怪物的意識正在蘇醒,而他正拚命壓製。
“彆聽他說話。”唐猙咬牙,“我們都知道代價是什麼。”
“是嗎?”傀儡師的聲音帶著譏諷,“你們真的知道,你們要付出什麼嗎?”
葉蓁的瞳孔突然收縮,數據流瞬間爆裂成碎片。她的手指痙攣般抽搐,試圖重新拚接那些信息,卻失敗了。
“閉嘴。”雷梟低聲說,機械義肢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噠聲。
“你們以為自己在封印,其實是在喚醒。”傀儡師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佛就在耳邊低語,“你們每一步,都是它計劃的一部分。”
夏天終於開口:“那就讓它繼續。”
他抬起長刀,刀身上的終結符號與絕對終極符號再次共鳴,形成一道穩定的靈魂波動場。空氣中的塵埃開始旋轉,圍繞著七人緩緩上升,形成一個無形的圓。
傀儡師的表情變了。
“你瘋了。”
“我隻是選擇了終點。”夏天說。
下一秒,陸沉麵具上的寶石猛然迸發強光。光芒刺破虛空,將傀儡師的身影吞沒。他整個人劇烈顫抖,像是在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我來引導儀式。”他說,聲音嘶啞,“代價……我已經準備好了。”
“等等!”葉蓁喊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陸沉苦笑:“很快就不需要了。”
他伸出手,掌心浮現出一個複雜的法陣圖案。那是封印之力的最終形態,隻有在七人同時覺醒的情況下才會顯現。
“準備好了嗎?”他問。
沒有人回答。
但他們都知道,這是唯一的路。
南宮璿閉上眼,銀簪緩緩下沉,刺入心臟。沒有鮮血流出,隻有黑色霧氣從傷口處滲出,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我會維持穩定。”她說,“直到最後一刻。”
夏天站在中央,長刀插入地麵,刀身上的符文開始流轉。終結符號與絕對終極符號逐漸融合,形成一個新的圖騰。
“開始吧。”他說。
陸沉深吸一口氣,麵具寶石的光芒驟然增強。他雙手結印,法陣圖案迅速擴展,將七人籠罩其中。
傀儡師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憤怒:“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結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