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沿著匕首刃口滾落,在虛空中凝成細小的“問”字,夏天看著那枚符號緩緩旋轉,左手五指抽搐。他的麵具邊緣滲出暗紅液體,像某種活物順著下頜爬進衣領。
銀絲仍在連接。
六道光點在黑影掌心遊走,映照出七宗罪成員的不同姿態。南宮璿跪坐在半空,銀簪震顫頻率越來越快,她額角滲出冷汗,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燃燒的庭院。
火光裡有孩童哭喊聲。
她的手指無意識扣住腰間玉佩,那是家族最後的信物。火焰吞噬了牌匾上的“南宮”二字,灰燼中浮現出她自己的臉——十七歲那夜,她站在祠堂門前,手中握著火折子。
是真的嗎?
她猛地搖頭,氣流在周身炸開,卻隻撕裂了記憶畫麵的一角。更多細節湧進來:父親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母親被利刃割喉時的眼神、還有……那個站在屋簷上冷笑的人。
那人戴著和她一模一樣的麵具。
“你殺了他們。”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你一直想成為家主。”
南宮璿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記得那天的事,但不記得自己是否動過手。她隻知道當她醒來時,整個南宮府已經化作焦土。
“閉嘴。”她咬破舌尖,血腥味衝淡幻覺。可下一秒,唐猙的笑聲鑽入耳膜。
“有意思。”第三形態的他正用手術刀劃開手臂,黑色鱗片下蠕動著不屬於人類的組織。“我看到你小時候偷看過禁術,還想把銀簪淬毒送給哥哥。”
南宮璿猛然抬頭,卻發現唐猙根本沒開口。那些話來自她自己的記憶深處。
葉蓁的機械義眼中閃過亂碼,數據流在視網膜上扭曲成詭異的螺旋。她試圖解析銀絲傳輸的信息,卻發現所有記錄都被篡改過。屏幕上的時間軸分裂成無數條,每條都指向不同的結局。
某個版本裡,她是黑客帝國的天才少女;另一個版本,她是個被植入芯片的實驗體;還有一條線顯示她此刻正躺在地下實驗室,大腦接駁著未知設備。
“哪一個是真的?”她喃喃自語,左臂的自毀程序自動激活,卻在最後一刻停頓。係統提示閃爍著紅色警告:“邏輯閉環檢測中,請勿強製中斷。”
雷梟的機械臂突然痙攣,槍管對準太陽穴。他能感覺到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像當年任務失敗時長官給他的最後一顆子彈。
“這不是你的記憶。”他咬緊牙關,扳機扣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老子退役那天親手砸了武器庫,怎麼可能還拿著這玩意兒?”
汗水順著他脖頸滑落,在虛空中凝成冰晶。
司徒嬈的舞步沒有停。她的右眼機械義中不斷刷新著字符:
歸零·蝕月之門
每一次旋轉,都有部分感官消失。現在她嘗不出味道,聽不見聲音,連痛覺都在逐漸褪去。但她依然在跳,因為隻有舞蹈能讓她保持清醒。
銀絲纏繞在她腳踝上,拉扯出一道血痕。傷口沒有愈合,而是變成了一串代碼。
01010011010011110101001001011001
她認得這個編碼格式。
是ascii碼。
拚起來是四個字母:sory。
“抱歉。”她對著虛空輕聲道,右眼機械眼球忽然爆發出強光。程序強行覆蓋了侵蝕信號,短暫切斷了與黑影的鏈接。
僅存的三秒鐘內,她看清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