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祭壇輪廓在沙地上緩緩浮現。七枚蝕月晶體懸浮半空,彼此間纏繞著淡青色的光絲,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鎖鏈,將這片戰場殘魂之地徹底封閉。
夏天站在陣眼中央,右手指節上的灼傷疤痕滲出暗紅血珠,滴落在問天匕首刀尖上,發出細微的“滋”聲。他能感覺到那些血珠正在被某種力量吸收,化作維持規則之力的燃料。他的左眼單片眼鏡已經碎裂,裸露的眼球因過度使用而泛起血絲,但依舊死死盯著地麵裂縫中滲出的黑色液體——那是蝕月之血,帶著腐朽與重生的雙重氣息。
“能量結構是雙環。”葉蓁的聲音從左側傳來,機械義肢左臂輕微震顫,“外層是召喚陣,內層……是獻祭。”
唐猙站在不遠處,皮膚下的血管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他剛吞食了三名戰魂,胸口的皮肉還未完全愈合,露出內部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核心。“獻祭什麼?”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黑血,聲音嘶啞,“我們?還是這個世界?”
雷梟沒有說話,他的機械義肢表麵紅光閃爍不定,仿佛隨時會爆炸。他正用掌心輕拍地麵,感應著地底傳來的震動頻率。每一次震蕩都像是一記鼓點,千軍萬馬即將踏破虛空而來。
“南宮璿。”司徒嬈忽然開口,她的右眼眼罩邊緣滲出一絲血跡,在蒼白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蜿蜒的痕跡,“她……不對勁。”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那名古武世家棄女。她站在陣法一側,銀簪已不再是純白,而是從頂端開始蔓延出一抹詭異的墨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眼緊閉,額頭滲出冷汗,仿佛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搏鬥。
“意識錨點還在。”周衍蹲在地上,手中青銅羅盤指針劇烈晃動,最終指向南宮璿的心口位置,“但龜甲裡的將軍……在笑。”
話音未落,地麵猛然炸開一道裂縫,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衝天而起。緊接著,無數身披重甲、手持斷刃的戰魂從裂縫中躍出,眼神冰冷,殺意凜然。
“來了。”雷梟低聲說道,機械臂瞬間釋放電磁脈衝,一圈無形波動擴散開來,部分戰魂的動作出現短暫停滯。
“給我滾!”唐猙怒吼一聲,暴食第三形態全麵開啟,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管紋路,下一秒便撲入敵群,張口咬住一名戰魂的頭顱,將其整個吞噬。
夏天沒有動,他隻是握緊問天匕首,刀尖劃過空氣,留下一道半透明的弧形光痕。這是他在嘗試乾擾蝕月晶體的排列節奏,可晶體卻依舊按照既定軌跡緩緩旋轉,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種意誌在操控這一切。
“核心節點在哪兒?”他沉聲問道。
“東南角。”葉蓁瞳孔中的數據流快速掃描,“但需要打斷一次完整的共鳴循環,否則就算破壞也會立刻重組。”
“那就打斷。”夏天語氣平靜,仿佛這不是一場生死之戰,而是一場早已注定的儀式。
雷梟一拳轟出,電磁脈衝直擊東南方向的戰魂密集區,硬生生撕開一個缺口。唐猙緊隨其後,吐出一枚戰魂核心,核心落地瞬間爆開,形成一圈臨時護盾。
夏天邁步向前,問天匕首高舉,刀鋒劃破夜空,直指東南角的符文核心。
就在此時,南宮璿猛然睜眼,瞳孔中已不見原本的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她的銀簪徹底黑化,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小心!”司徒嬈驚呼。
南宮璿的身影一閃而逝,下一秒出現在夏天身後,手中銀簪直刺而去。夏天本能地側身閃避,但簪尖仍在他肩頭劃出一道血痕。
“她不是她了。”雷梟低聲道。
“我知道。”夏天抹去肩頭血跡,眼中毫無情緒波動,“但她還有用。”
“我來。”司徒嬈咬牙,右眼的疼痛幾乎讓她暈厥,但她仍強撐著起舞。她的動作緩慢而痛苦,但每一步都踩在某種古老的節奏上,舞姿牽引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樂聲。
南宮璿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被這熟悉的旋律喚醒了一絲意識。
“快。”周衍迅速在地上繪製心智歸路,龜甲紋路與戰旗符號隱隱呼應,形成一條通往現實的通道。
“時間不多。”葉蓁盯著戰魂軍團,“它們的數量在增加,而且……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