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霧氣在他們踏入後迅速合攏,仿佛身後那片裂開的屏障從未存在過。枯葉在腳下碎裂,發出細密的碎響,像是某種生物在咀嚼。
夏天走在最前,左手按在問天匕首的柄上,右手微微垂下,指尖偶爾輕觸風衣下擺。他的步伐平穩,沒有絲毫猶豫,但左眼的鏡片卻在不斷調整焦距,捕捉空氣中那些無法用肉眼察覺的波動。
身後的腳步聲逐漸變得雜亂,不是因為有人走偏,而是因為某種節奏在乾擾他們的步伐。
“聽。”南宮璿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動什麼。
眾人停住。
風停了。
烏鴉不再飛,樹枝不再晃,連枯葉的碎裂聲都消失了。
但聲音依舊存在。
從四麵八方傳來,像是某種古老樂器的殘響,又像是某種生物在低語。那聲音沒有明確的旋律,卻像是某種頻率,直擊人的意識深處。
陸沉的呼吸忽然急促,他猛地停下腳步,手指無意識地抓向腰間的玻璃罐,裡麵的詭異器官在微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不對。”他喃喃道,眼神開始渙散,“這不是……我聽過的聲音。”
“閉嘴。”夏天低聲命令,右手一抬,規則之力在空氣中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試圖阻隔那聲音的侵入。
但那聲音穿透了屏障,直接進入他們的意識。
“你聽過。”南宮璿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奇異的肯定,“在你吞噬那顆詭異核心的時候。”
陸沉猛然抬頭,瞳孔收縮。
“……是。”他咬牙,聲音裡帶著一絲痛苦,“但它不是記憶碎片……它是……彆的東西。”
“彆讓它影響你。”雷梟的手指在槍械上摩挲,沒有上膛,也沒有瞄準,隻是習慣性地擦拭,三次。
這是他在戰鬥前的儀式。
但今天,他還沒戰鬥,就已經開始擦拭。
“它不是幻覺。”葉蓁的聲音響起,眼瞳中浮現出數據流的光斑,快速掃視四周,“它有頻率,有波動,它……在尋找什麼。”
“我們。”唐猙低聲道,手臂上的血管紋路緩緩浮現,他沒有使用暴食能力,隻是在感知那聲音的來源。
“不。”夏天緩緩搖頭,目光落在前方的霧氣深處,“它在找……她。”
南宮璿的手腕上,那道疤痕開始發熱。
她沒有說話,隻是將銀簪輕輕一轉,圖騰微微發亮,一股氣流在她周圍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繼續走。”夏天下令。
隊伍再次前行,但每一步都比之前更沉重。
霧氣中,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不是烏鴉,也不是風。
是某種存在,在觀察他們。
“彆回頭。”夏天的聲音比之前更低,更冷。
他們沒有回頭。
但他們知道,那聲音,一直在。
“你終於來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不隻是夏天聽見了。
陸沉猛地停下,眼神渙散,手指顫抖。
“……你們聽到了嗎?”他問。
沒人回答。
“它……它在說話。”陸沉的聲音開始發顫,“它在……問我是誰。”
“閉嘴。”夏天的聲音比刀刃還冷,“你不是人。”
陸沉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刺中了什麼。
“你不是人。”夏天重複了一遍,問天匕首在掌心一轉,“你是工具。”
陸沉沒有再說話,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曾奪走無數生命,也吞噬過無數詭異核心。
但現在,他開始懷疑。
“彆讓它影響你。”司徒嬈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像是某種古老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