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專案組連夜召開內部會議。
指揮中心燈火通明,牆上的時鐘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像懸在頭頂的倒計時。林旭泡了一杯濃茶送進來,程望接過,卻一直沒喝,眼神落在大屏幕上那張調取出來的模擬路線圖上。
“目前確認三名嫌疑人身份。”他語調平穩,目光銳利,“張一帆、周立功、蔣可峰,全部為鑫盾特保近三個月內臨時招募的勤務外勤,履曆存在重大疑點,身份證明未通過實地核驗。初步推斷,他們皆為假身份操作,且受過專業武裝訓練。”
“王誌成——失聯押運員,與張一帆為遠房親屬,參與至少兩次類似任務,目前下落不明。”
程望緩慢踱步至白板前,指尖劃出一條紅線:“根據當時車輛信號、沿路攝像頭以及後期無人機軌跡比對,我們推測,被劫運鈔車在案發後並未被立刻銷毀,而是經由郊外一條未備案的土路駛入一個被廢棄的物流場地。”
“我們三小時內調動了三架無人機,逐幀還原那條路線,確認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所有人,“那輛車,停留了將近二十分鐘。”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停二十分鐘?”李思怡皺眉,“他們在乾什麼?”
“換車。”林旭接口,“那段監控缺失區域裡,還有另一輛相似車型,顏色相近,但車牌不同。從航拍圖推斷,有人用塗改車牌+噴漆的方式製造替換車,在短時間內調包真車。”
“換了車,再燒掉原車,用替身製造車毀人亡的現場。”唐世軍咬了咬牙,“這幫人太專業了。”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掩蓋痕跡。”程望道,“但他們疏忽了一個點——所有替代物,必須有人配合銷毀。而執行銷毀的人,很可能是被滅口的馬正楠。”
林旭點點頭:“他負責押車路線之外的轉運支援,提前踩點、車輛調度、溝通協調。可這人並不是個慣犯,最後一刻可能生出了動搖,於是他們決定乾掉他。”
“那麼王誌成呢?”唐世軍繼續追問。
程望盯著那塊被圈紅的物流場:“很可能也被控製在某處,但他的價值比馬正楠高,所以現在還活著。”
“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李思怡皺眉,“一旦他失去利用價值……”
“他就會像馬正楠一樣,‘失蹤’。”程望目光沉冷,“而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清晨五點,專案組出動三組偵查力量,兵分兩路:一組前往懷疑的轉運倉庫進行地毯式排查;一組突查張一帆此前租住的老公寓;程望親自帶隊,前往王誌成親屬登記地址——一個位於老城區的封閉式老式居民樓。
樓道裡潮濕陰暗,燈光閃爍,空氣裡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黴味。
“這邊。”林旭低聲說,指向最頂層一扇緊閉的門。
程望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然後輕敲門。
無人應答。
他又敲了三下:“警察,有事找你們配合調查。”
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開門。”程望提高聲音,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冷峻。
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身材乾瘦的老年女子探出半張臉,臉上的皺紋深刻,眼神慌張。
“你們……找誰?”
“王誌成,是你孫子?”程望溫聲問。
老人點頭,卻立刻又搖:“他……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