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中心醫院東院區,淩晨四點二十二分。
冬夜的寒風穿過空蕩蕩的急診通道,掃過地麵尚未乾透的水跡,留下斑駁的光斑。值班護士張敏從配藥室出來時,正看到門診樓一層的燈閃了幾下,隨即恢複常亮。她皺了皺眉,剛想走近查看,便聽到走廊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響動——像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頓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值班醫生?”她輕聲喚道,打開手機電筒。
燈光劃過地麵,一抹紅色瞬間映入眼簾。
是血。
她呼吸一滯,手機差點脫手落地。手電光柱晃了一下,終於照亮了前方那具躺在值班醫生辦公室門口的身體——白大褂已經被鮮血浸透,醫生的頭部似乎遭到重擊,右側太陽穴塌陷,左手還緊緊抓著一支斷裂的圓珠筆。
張敏癱坐在地上,聲音發不出,心跳如擂鼓。
不到十分鐘,警報係統啟動,警務人員趕到現場封鎖區域,立即通知刑警隊。
程望接到電話時,正值淩晨五點。電話那頭傳來市局值班員嚴肅的聲音:
“江州市中心醫院東院區,發生命案,死者為本院心血管外科主任鐘立新。初步判斷為他殺,凶器疑似醫院內醫療器械,死者頭部遭重擊致死。目前尚未發現作案工具,現場無明顯打鬥痕跡,但血跡異常集中。請程隊親自帶隊,立即前往。”
“收到。”
程望掛斷電話,拎起放在沙發旁的外套,快步下樓。
在江州警界,程望的出場幾乎等於“鐵證與收網”的代名詞。他不靠直覺,不說空話,每一次案件落幕都如縫合精密傷口那般乾淨利落。
二十分鐘後,程望抵達現場。
中心醫院東院區燈火通明,圍觀者被擋在警戒線外,值班護士已被帶離現場做筆錄。醫院行政人員麵色慘白,站在一旁低聲交談,眼神躲閃。
屍體尚未搬離,法醫羅清正在測量血跡軌跡,手套上沾著暗紅色的痕跡。
“幾點發現屍體?”程望一邊戴上手套,一邊開口。
“淩晨四點二十六分。”負責接警的民警回答,“護士張敏聽到異響後發現鐘主任倒在辦公室門口,立即報警。根據血液初步凝固狀態判斷,死亡時間在三十到五十分鐘之間。”
“監控呢?”
“醫院這層的走廊監控在淩晨三點五十九分失效,目前技術科正在查明原因。”
“值班記錄、出入登記、人流日誌?”
“均已封存,等待您指示調閱。”
程望點點頭,蹲下身仔細查看屍體——死者鐘立新,男性,五十一歲,頭部遭鈍器擊打致死,創口深達顱骨,判斷為一次致命打擊,說明行凶者蓄意極強,且力道集中。死者倒地位置靠近門框,左腳輕微錯位,顯示倒地時嘗試掙紮。
“羅清,”程望問道,“初步判斷凶器是什麼?”
羅清抬頭:“應為鈍器,形狀不規則,有可能是醫院內某種醫療設備或重型工具,但不是標準醫療鉗或錘。需進一步屍檢確認。”
“那根斷筆呢?”
“沒指紋。”
程望冷笑一聲:“說明凶手動過手腳。”
他起身看向醫院行政副院長錢啟文。
“鐘立新今晚值班?”
“是的,雖然他是主任,但因為科室緊張,他這周臨時頂班,今天本是他調休。”
“知道這件事的人有多少?”
“我們值班調度有微信群,今晚人手調動都在裡麵,有十幾位醫生、護士、行政知情。”
程望緩緩點頭:“請提供名單。”
當日上午九點,江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會議室。
案件正式立為“0126中心醫院命案”,程望主導專案組,參與人員包括技術科、法醫組、情報組及情緒乾預心理組。
程望在白板上寫下幾個關鍵詞:
【動機】【監控失效】【鈍器】【內部知情】【無目擊】【死者背景】
“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謀財案,”他掃視眾人,“作案者了解醫院內部運作,至少知道鐘立新當晚臨時值班的信息,而且對路線與監控有足夠了解,甚至可能是內部人員。”
情報組提供的初步死者背景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