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野小姐被蘇沐明摸頭之前,其實宮野誌保並沒有發現蘇沐明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此時的宮野小姐滿腦子都是對貝爾摩德的恐懼,以及自己被發現的惶恐。
雖然說蘇沐明無數次地說過會陪著她,會一起麵對,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是會下意識地逃避和驚慌。
明明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明明自己的姐姐也開始了新的生活,明明自己也遇到了一個特彆愛自己的人,自己明明應該勇敢起來,但是為什麼自己卻還是在害怕和逃避呢?
如果自己被發現連累了身邊彆的人該怎麼辦?那群孩子還這麼小,還有博士,自己該怎麼辦。
是不是如果自己死在這裡,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她早該想到,怎麼會真的有人可以有人從組織叛逃呢?
宮野誌保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疼痛卻無法驅散腦海中不斷閃回的噩夢——實驗室的慘白燈光、琴酒的冷笑、貝爾摩德意味深長的眼神。
但是偏偏自己根本舍不得姐姐和蘇沐明,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很不負責任吧。
“如果我現在跳車...”宮野小姐的目光無意識地飄向緊急逃生窗,卻在下一秒被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住雙眼。
“彆看了。”蘇沐明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你看到的和想到的那些畫麵,都是假的。”
宮野誌保渾身一顫,這才驚覺蘇沐明不知何時已經緊貼著她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我...”宮野小姐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蘇沐明的手從她眼前緩緩下移,最後捧住宮野小姐冰涼的臉頰:“數五下。”蘇沐明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一,你聞到了博士家的咖啡香;二,聽見步美在哼《七個孩子》的調子;三,感受到我手心的溫度;四...”
蘇沐明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看到我在這裡。”
車窗外的風景在宮野誌保茶色瞳孔裡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漸漸聚攏成蘇沐明專注的眉眼。
“五。”宮野小姐輕聲接上,聲音還帶著細微的顫抖,但脊背已經不自覺挺直,“...我還在害怕。”
“我知道。”蘇沐明解開外套將她裹住,布料上還殘留著昨夜篝火的氣息,“但恐懼從來不是軟弱的證明——”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以前在孤兒院,有一天我狠狠的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之後我就恐懼高的地方,但是現在我不還是克服了嗎?
掌下傳來有力的心跳,宮野誌保突然意識到,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男人身上,藏著比她想象中更多的傷痕與勇氣。
“所以...”蘇沐明突然湊近,近到呼吸交纏的距離,“要逃的話記得帶上我,要死也得拉我墊背,這可是約定。”
外麵傳來車子的轟鳴,警方的聲音穿透車窗。在斑駁的光線裡,宮野誌保看清了蘇沐明眼底那片堅定的星空——那裡沒有憐憫,隻有"與你同在"的承諾。
“...笨蛋。”宮野小姐終於閉上眼,將額頭抵在他肩膀上,“這種時候應該說"不會讓你死"才對吧。”
蘇沐明低笑著收緊手臂:“我偏要和你綁在一起,這輩子都彆想甩開。”
“抱緊我。”蘇沐明突然在宮野誌保耳邊低語,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腰間一緊。
下一秒,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嘩啦——!”
鋼化玻璃在蘇沐明肩撞下碎裂成萬千晶片,刺骨的寒風瞬間灌入鼻腔。宮野誌保下意識閉眼,隻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和蘇沐明沉穩的心跳。
他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蘇沐明在半空硬生生扭轉身體,讓自己的後背對準地麵。
“砰!”
重物落地的悶響伴隨著蘇沐明一聲悶哼。宮野誌保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浸透了自己的衣襟,睜開眼就看見蘇沐明蒼白的笑臉。
“完美落地...”蘇沐明嘴角滲出血絲,卻還強撐著玩笑。
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灼熱的氣浪掀飛了路邊的垃圾桶。公交車在衝天的火光中扭曲變形,碎玻璃像雨點般砸落在他們周圍。
“蘇沐明!”宮野誌保掙紮著坐起身,雙手顫抖地捧住他的臉。鮮血正從他後背的傷口汩汩流出,在雪地上洇開刺目的紅。
“沒事...”蘇沐明抬手,抹去宮野小姐臉上不知何時滾落的淚水,“你看...我們逃出來了..”
宮野誌保的眼淚砸在他臉上,滾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她發瘋似的撕開自己的圍巾按在他傷口上,可鮮血轉眼就浸透了布料。
不過蘇沐明自己知道,雖然有點痛,但是隻是看著嚇人而已,實際上自己的身體素質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事。
警笛聲由遠及近,但宮野誌保的世界隻剩下自己身下的蘇沐明。她終於俯下身,額頭抵著蘇沐明的肩膀,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博士則是連忙跑去找佐藤警官,他看見蘇沐明出了好多的血,博士此時很慌亂,彼此相處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是彼此的家人了。
“喂喂,彆哭啊...”蘇沐明手忙腳亂地想給宮野誌保擦眼淚,結果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嘶——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宮野誌保紅著眼睛瞪他:“後背插著玻璃碎片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救護車旁,柯南看著這一幕,悄悄鬆了口氣:“看來是沒事了。”
“柯南君!”步美小跑過來,眼睛紅紅的,“蘇哥哥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柯南推了推眼鏡,“那家夥命硬得很。”
遠處,赤井秀一默默拉低了帽簷,而貝爾摩德站在燃燒的公交車殘骸旁,手中的香煙不知何時已經斷成兩截,他們沒有看到宮野小姐和蘇沐明後麵的事情,但是他們看見了開始的事情。
貝爾摩德默默的後退了兩步,不知道在想什麼,天上卻是漸漸飄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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