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我？”
魏升升站起來，“寄人籬下、吃不好睡不好，沒人關心，你還羨慕我？”
“不是現在，是以前。”
“哦，以前我的生活確實、相當可以了。”
“不是指物質方麵。你坐下來好好聽我說，這樣都不想跟你說了！”
盧吉禮對魏升升插科打諢的態度不太滿意。
呦嗬，這哥們兒小脾氣上來了～
魏升升坐好，麵上出現了少有的認真，“你說吧，我聽著。”
“嗯。我昨天也跟你說了，我媽媽非常不容易。她一個人照顧我，中午時間很趕、也會跑回來給我做飯。晚上下班又要做飯、又要洗衣服。今天也是，難得早下班，做好了飯就抓緊時間洗衣服，下著雨還跑回來。她很辛苦，我知道！”
盧吉禮麵上有些痛苦，皺眉繼續說道：“但是，雖然聽到的不多，我也知道你媽媽也事事以你為中心，卻隻希望你好就好。是嗎？”
“對啊。”
魏升升點點頭。
“我媽媽好像不是。我做出我覺得對她好的事，她不會覺得好。隻有我順著她的心意、做出合她心意的事，她才會真的開心。”
盧吉禮說完，長舒口氣。
“這話、我終於有人說，也有人能說了。”
“我知道我媽媽對我很好很好，她犧牲了幾乎她的全部，隻圍著我轉。可我卻好像也被她困住，有些不那麼舒服。”
“就像今天中午吃飯時，她又一次提到我的婚姻。隻短短幾天，你應該也聽到過好多次了，我聽到過更多次。”
“她不讓我出省，我可以接受。但她就那麼粗暴的決定我的未來，不管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讓我很痛苦。”
“曾經我也想：就這樣吧，順應媽媽的意思，做她的好兒子。但我不是提線木偶，我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她不開心，可我就會不開心。”
“甚至哪怕有塊好吃的小蛋糕，她都不吃、會留給我，可我根本覺得完全沒必要、她這樣讓我很心累！”
盧吉禮自顧自地、斷斷續續終於說完。
“魏升升，你能明白嗎？”
本來看著盧吉禮平時小學究一樣、黑黢黢的臉皺在一起，魏升升覺得好玩極了。
但越聽，越明白盧吉禮心中的掙紮與痛苦。
點點頭，思考了一下，魏升升說：“先說給你留好吃的這個事情吧，這個太好說明白了。”
“我們班有個女生喂她小區的流浪貓，夏天她原來隻吃哈根達斯、後來隻吃老冰棍，就隻為了把錢省出來給貓買貓糧、貓罐頭。一個女孩兒對外頭的貓都這樣，更何況對你媽媽來說、你是她生出來的！”
“至於你說的其他的，盧吉吉，如果我不認識阿姨，我會說‘你媽媽格局小了’，如果我不認識你，我會說‘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可你們兩個我都認識，並且切身體會了你們各自都有多好，所以你們在我心中都是那麼的雖不完美，卻可親。”
“其實昨天我就在想，你媽媽讓菜時沒用公筷，問我介不介意，卻沒有給我說介意的空間，但是這一點完全無法與她的慈愛和善良相提並論。”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成長環境不同、得到的對待不同，最終會形成對不同東西的執念。比如我現在，餓了幾個月受熱了幾個月，我就對吃飽飯、討厭熱就特彆在意。那可能你媽媽一路走來，被忽視過太多次，所以她希望有人能夠聽到、重視她的聲音，而她能掌控到的唯一的人——你，她生下來的孩子，就必須依從她。”
“關於這一點的破局，我覺得你做的就非常不錯了。小事上非常聽你媽媽的話，脾氣很好。至於你說的你做的對她好，她不覺得的，是什麼？”
“有次她生病，我說我洗碗、讓她休息，她非撐著自己去洗、讓我去寫作業，我沒堅持兩句她就生氣了。”
“你會洗碗嗎？洗碗你能拿穩嗎？洗潔精能衝乾淨嗎？知道控水嗎？洗完會擦乾淨洗碗池嗎？”
“我……”
“我媽媽在我小時候就讓我洗碗，所以我一個人在廚房洗，她會很放心。可你不一樣，你想如果你媽媽剛回房間，你在廚房劈裡啪啦的，萬一再割了手，還不如她直接洗了省事。”
“那她總對我說：你學好你的習就行，彆的不用你管，不用你乾。不是我不願意做的呀。”
“想聽真話？”
“當然！”
“你有一百，給你媽媽花十塊，她是不是會覺得不太忍心？可如果你有一萬塊、給你媽媽十塊，她還會覺得心疼嗎？這個錢就是你的時間。如果你早早寫完了作業，成績優異、閒著沒事，你媽媽肯定也是願意教你的。但你一寫作業寫到八九點的，想讓你休息會早點睡還來不及，怎麼會還讓你幫忙乾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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