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會議長桌上,坐在為首的總統閣下正在看似嚴肅批評著自己的弟弟。
“諾微這次實在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不過,在你過來之前,他也和我仔細解釋過了,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那是陸上將你失蹤退化的精神體,至於那個人魚實驗體,是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注射錯了藥劑,這都是情有可原的。”
陸斂白姿態沉穩持重端坐在左邊座位上,臉上平靜道:“嗯,等會我也不小心給諾微殿下注射一支異化藥劑。”
“……”總統閣下微微地笑,“陸上將真會開玩笑。”
坐在對麵的諾微按著不適的心臟,仿佛已經難受到說起話來都十分虛弱費勁,“王兄,你也看到了,我都已經……道過歉了,陸上將還這樣咄咄逼人,該罰的也罰了,還想要我如何呢。”
總統閣下沒理他,繼續問陸斂白,“那陸上將你的意思呢?”
陸斂白並不是看不出來,總統閣下這是要護著諾微這個弟弟的意思,所以表麵是看似要為他討回公道,但實則不然。
既然如此,陸斂白也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口舌。
他一邊打開光腦購買異化藥劑,一邊淡然道。
“就按總統一開始說的辦吧,我沒什麼意見。”
陸斂白說罷從會議長桌起身,“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從王宮返航回到第四街時,已是深夜。
陸斂白讓陳岩先回去,他走進小院裡,看到屋裡燈還亮著,站在門外輕輕敲了下門,裡麵並沒有任何動靜。
在門外站著等了一會,陸斂白還是不太放心,輕輕推開了門進去。
荊未眠大概是守了小人魚幼崽一整天,此刻側著臉頰趴在桌上睡,垂在桌邊的手看起來明顯被燙傷了,細細的手指骨節都紅通通的,紅腫一片。
而桌子旁邊多了一個看起來有水盆大小的貝殼,陸斂白皺著眉正要將它挪開,走近一看,才發現微微半闔著的貝殼邊緣露出來一小截淺藍色的小尾鰭。
這才得以看清楚,小人魚幼崽就藏在這珠白碩大的貝殼小窩裡麵,正抱著自己的魚尾,小臉埋在軟嫩的魚尾上,看不清楚臉蛋模樣,但小嘴微微撅著,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嘬著自己受傷的小鱗片,就好像是在喝奶一樣。
陸斂白盯著看了半晌,稍稍回過神。
走到白天放的那個小藥箱位置,找出一管燙傷藥膏,在荊未眠旁邊坐下來。
擠出來少量藥膏,伸出手,沉住氣息,在半空中動作冷硬地調整了數次姿勢。
終於,骨節分明的長指從桌沿很輕地托住了那隻柔軟的細手,從她指尖底部慢慢抵近,最後用厚實溫熱的掌心穩穩圈進去,將藥膏少量多次塗抹在她燙紅的手指頭上。
睡夢中,荊未眠仿佛是感覺到了手指上的溫熱異動。
趴在桌上的臉有些不耐地扭過來,呼吸悶悶的,略微蹙緊了眉眼。
猶似某種脾氣不大好的動物被惹惱了,柔軟粉潤的唇瓣張開,狩獵般,鋒利齒尖精準地一口鉗住他虎口的那層薄韌的皮膚。
侵占性十足的,咬上去。
不偏不倚,正好落進陸斂白虎口上的那道不明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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