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慈深突然不說話了。
他低頭,冷眼旁觀著人魚幼崽又再次不知死活爬了上來。
就像剛剛那樣,把兩隻小手蹼按在他魚尾傷口處,繼續注入療愈能量。
隻是荊小予畢竟還隻是一條小魚崽,能量還很微弱。
加上荊慈深這次確實遭受了重創,自然沒有那麼快好起來。
他盯著那小崽半晌,一雙眸子諱莫如深。
終於,再次發了話。
“起開。”
荊小予耳鰭僵立了一瞬,卻並沒有因為這聲冷漠的驅趕就從魚尾滾下去。
反而還稍稍張開小手蹼按了一下荊慈深受著傷還要亂動的尾鰭,小聲抱怨:“舅舅,你能不能乖一點啊。”
荊慈深擰起眉,簡直在暴怒的邊緣:“你說什麼?”
“就是,我現在在給你療傷,你先乖一點,不要再亂動了好嘛?之前我的魚尾巴受傷,都是乖乖抱著尾巴讓媽媽療傷的,媽媽也說過,這樣才能快點治好傷口的。”
荊慈深一整個更加陰晴不定:“小東西,你是讓我抱著魚尾巴給你療傷?”
荊小予愣了愣,意識過來了什麼,小臉憋不住地笑,“是哦,舅舅是大人了,肯定不好意思像我一樣抱著魚尾巴,那,那舅舅你先不要動,我在幫舅舅把鱗片傷口上的血止住。”
繃起的尾尖原本是要順勢把這尾小魚崽甩出洞口外麵的,但在聽完小家夥軟糯糯的話後,荊慈深最終還是鬼使神差般垂下了魚尾尖,沒有再亂動了。
在荊慈深的配合下,荊小予總算慢慢止住了他尾鰭上的血,也用小魚泡泡覆在鱗片傷口上,防止尚未痊愈的傷口再次受到感染創傷。
看到舅舅再次閉上了眼睛,猜想舅舅應該是疲憊需要憩息少時,便放輕了動作,想要偷偷溜出去看看南涯姐姐怎麼樣來著。
結果小魚尾巴剛蛄蛹挪動了兩下,就聽到身後傳來荊慈深陰涼的一聲,“想逃去哪?”
荊小予隻好轉身回去,眼巴巴望著靠在石壁那邊的黑尾人魚,如實交代:“舅舅,我有點不放心南涯姐姐,想出去看看。”
荊慈深冷哼,“她沒死。”
荊小予撓了撓小臉,“舅舅,那你餓嗎?”
荊慈深剛想說“不餓”,看到小家夥欲言又止的模樣,又眯了眯眼,“餓了?”
荊小予繼續眼巴巴地點頭,“我跟南涯姐姐從王宮偷跑出來,已經快一天沒進食了。”
“……麻煩。”
荊慈深嘴上厭煩,卻還是忍著痛立起了魚尾。
見狀,荊小予趕緊過來阻攔他,“舅舅,我自己出去捕食就好了,你身上還受著傷——”
話音未落,荊慈深冷戾打斷了麵前幼崽的聲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跑?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哪都彆想去!”
說罷,荊慈深順手用黑霧在洞口立起了一道水幕屏障,嗖地從山洞遊躥離開了。
荊小予豎著小耳尖聽了一會,確定舅舅已經走遠了,才悄摸摸來到了洞口屏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