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在讀研的同學？那個總跟你討論什麼弦理論的眼鏡仔？”
“嘶~”
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表情誇張，
“該不會是……你的研究生導師吧？！我記得你提過有個三十出頭、斯文儒雅還沒結婚的年輕教授！叫王什麼來著？你不會是……”
她上下打量著女兒，眼神充滿了“原來你好這口”的戲謔，
“唉呀，真看不出來啊力力，原來你喜歡成熟穩重的師生戀？”
眼看老媽的腦洞越開越大，即將突破天際，大力隻覺得頭皮發麻，額角青筋直跳。她趕緊舉手投降：
“停停停！媽！打住！沒那麼誇張！”
她無奈地扶額，
“他……他算是我學長，也是胡一菲老師以前的學生，現在……跟我一起合租在愛情公寓。”
“什麼？！你……你和他住一起了？！”
諸葛大聖噌地一下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眼神銳利如刀，上下掃視著女兒，仿佛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少塊肉，
“你…你該不會已經……”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和不敢置信。
嗯？！
大力對老媽這堪比量子躍遷的發散性思維徹底無語了。
明明在法庭上那麼精明高冷、邏輯縝密的一個人，怎麼在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腦回路是遺傳了誰啊？！
“沒有！沒有！是合租！”
大力趕緊澄清，臉更紅了，
“公寓裡還有胡老師，她住我隔壁！還有好幾戶人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合租啊……那還好那還好。”
諸葛大聖明顯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拍了拍胸口，但眼神裡的探究更深了，
“所以呢？我的寶貝女兒特意跑回來一趟，還破天荒地下廚做了這麼一桌子菜，”
她指了指滿桌的佳肴，
“到底想跟媽媽聊什麼？總不會是專門回來給我做飯的吧？”
“我……”
大力低下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橙汁，手指在杯壁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餐廳裡安靜下來，隻有牆上時鐘的滴答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迷茫和認真，輕聲問道：
“媽，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你覺得……哪個更靠譜？”
麵對女兒這個帶著點哲學意味的情感問題，諸葛大聖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
“當然是日久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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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筷子，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力力，你要記住，絕大多數所謂的一見鐘情，”
她輕輕哼了一聲，帶著點過來人的不屑，
“剝開那層浪漫的外衣，骨子裡九成九都是‘見色起意’而已！荷爾蒙上頭，能維持多久？”
說起這個，諸葛大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惋惜，也有釋然：
“就像你老媽我，當年啊，就是被你爸那張帥臉迷昏了頭，覺得那就是愛情，腦子一熱就閃婚了。結果呢？”
她攤了攤手，
“婚後才發現，我們倆性格南轅北轍，三觀天差地彆，連吃飯口味都犯衝！我喜歡清淡養生，他無辣不歡；我想周末去博物館，他隻想宅家打遊戲……要不是發現得早，抽身得快，指不定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鬨，最後變成一對怨偶。”
她頓了頓，看向女兒的目光變得無比溫柔和慶幸，
“不過啊，老天爺待我不薄，這段失敗的婚姻給了我最好的禮物——就是你！力力，有了你，媽媽這婚啊，就沒白結！”
“可……如果……”
大力咬了咬下唇，聲音更低了，
“如果這個‘日久生情’的時間……有點短呢？”
她鼓起勇氣看向媽媽，
“比如……就幾周？”
“幾周？！你就喜歡上人家了？！”
諸葛大聖的聲調再次拔高，驚訝地看著女兒，隨即眉頭微微蹙起，搖了搖頭，
“力力啊，‘日久生情’的前提，是你得真正了解你愛的那個人。了解他的優點，更要看清他的缺點；了解他的現在，也要儘可能預見他的未來。否則，”
她語重心長地說，
“這和頭腦發熱的一見鐘情，又有多大區彆呢？都帶著盲目性。”
“我覺得…我還挺了解他的！”
一提到羅彬，大力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臉上不由自主地綻開一個溫暖又甜蜜的笑容，像寒冬裡破雲而出的暖陽，瞬間照亮了整個餐廳。
她開始如數家珍，語氣輕快又帶著點小驕傲：
“他有時候傻傻的，為了幫我出頭，跟一個不相乾的人比賽，還差點害自己變成殘廢！“”
“有時候又聰明得不得了，好像什麼都會！修水管、做飯、解謎題……”
“有時候特彆謙虛，彆人誇他兩句，他就臉紅不好意思，撓著頭傻笑。”
“可有時候又像個小孩子，特彆愛顯擺！學會了新技能或者幫了彆人忙，就忍不住要展示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等著人誇……”
…………
諸葛大聖靜靜地聽著，看著女兒沉浸在回憶中時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和溫柔上揚的嘴角，眼底深處卻悄然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這丫頭……該不會是來真的吧？而且陷得有點深？
“力力。”
她溫和但堅定地打斷了女兒滔滔不絕的“羅彬優點集錦”。
大力回過神來，看向母親。
“你的感情生活呢，媽媽不乾涉你。”
諸葛大聖的聲音很平靜，帶著對女兒獨立人格的尊重，
“你從小就很有主見，目標清晰，邏輯性強，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她話鋒一轉，目光變得無比鄭重，
“但是——你要答應媽媽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聽到媽媽沒有反對，大力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千萬！千萬要記住！”
諸葛大聖一字一頓，強調道，
“記住你此刻的心情！記住你現在對他的這份喜歡、這份心動、這份甜蜜和期待！無論以後你們的關係走向何方，是攜手一生還是分道揚鑣，記住你此刻最純粹的感受。這……”
她頓了頓，眼神深邃，
“這對你未來的人生，無論是麵對新的感情，還是反思這段關係，都會有很大的幫助。這是一種……寶貴的體驗和自我認知。”
“哦……”
大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明白媽媽話裡的道理，但此刻被甜蜜充盈的心，還無法完全體會其中深意。
不過，她鄭重地答應下來：
“好，媽，我記住了。”
“對了，”
諸葛大聖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女兒做的可樂雞翅，狀似不經意地問，
“什麼時候把你那個‘傻傻的、聰明的、謙虛又愛顯擺’的小男朋友，帶回來給媽媽看看啊？讓老媽也見識見識，是何方神聖能把我家這顆聰明的小白菜給拱了？”
“額，這個嘛…”
大力的臉又紅了，眼神又開始飄
“需要…過段時間。最近他…他在忙著減肥！對！在忙！等他不那麼忙了再說！”
她找了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借口。
“哦？減肥？”
諸葛大聖挑了挑眉，沒有拆穿女兒的窘迫，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行，那就過段時間。媽媽等著。”
她咬了一口雞翅，滿意地點點頭，
“嗯，手藝不錯，看來談戀愛還能提升廚藝？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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