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沿著大霧前行,李相源逐漸在霧中分不清東西南北了,眼前好像有許多重影。
老人、女人、嬰兒,都在大哭,罵著:“畜生!”
好吵,吵得他腦仁兒都快炸了!
突然,一個響指在他耳邊炸開,邊月的聲音傳來:“醒醒!”
李相源一個激靈,漿糊一樣的腦子清醒過來,他竟然被吊在半空中,腳下是一個非常陡峭的斜坡,霧太大看不到底下到底有多深。
如果不是邊月提著他腰上的登山繩,估計他現在已經滾下去了。
沒有紅衣厲鬼,也沒有黃頁怨鬼,他剛剛差點兒在一片哭聲中丟了小命。
邊月一隻手把人提上來,給李相源遞了一個棕色的瓶子:“腦子不清醒的時候聞一聞。”
李相源猶豫了一會兒,擰開瓶蓋:“邊醫生,上次你喂給李亞的毒藥好像也是用這種小棕瓶裝的……”
當初那個山洞中看到同夥被一個一個試藥解剖,在李相源腦子裡留下了太深刻的創傷。
明知此時自己對邊月而言還有利用價值,看到她從衣兜裡掏出藥瓶來,還是下意識的害怕並躲避。
“快要到我們此行目的地了,一會兒你無論看到什麼,都必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邊月從自己衣兜裡摸出煙盒抖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最後又放回煙盒裡:“走吧。”
“咕咕……咕咕……”貓頭鷹的叫聲不知從這迷霧中的哪一處傳來,李相源聞了聞手中的藥瓶,薄荷一樣清新的氣息衝鼻,腦子裡那些尖叫大哭的聲音好像消散了。
不過四周的大霧仍舊讓李相源感受到威脅:“邊醫生,深山老林中的霧氣會因為落葉和動物腐爛而形成瘴氣,我說得不錯吧?”
“所以這裡的霧氣也有毒,我給了你藥的,你自己小心點兒。”
大約是已經走到邊月都看不到路的地方了,李相源見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抽出一根火把,用打火機點燃。
燃起火苗絲絲縷縷的舔舐著他們四周的白霧,火苗中跳動著淡淡的紫色。
那些霧氣被灼燒之後,竟然像是有靈智一樣,開始躲著邊月手中的火把。
很快,他們麵前被“燒”出一條能見度高於五米的路來。
李相源拉著他腰間的登山繩,確定登山繩的另一頭係在邊月的腰上,才安心的往前走。
“邊醫生在油布上放了鉀麼?燒出來的顏色很漂亮。”
“有話直說。”邊月手裡的軍刀橫劈了一根攔路的橫枝,瞥了李相源一眼。
李相源:“您這個火把也跟昨天晚上喝退厲鬼的火焰一樣?”
邊月:“……我會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你來這裡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當我的眼睛,所以多餘的彆問。”
李相源:“……”
我還有大仇未報,你讓我怎麼放心把隻有一條的生命交到一個變態的手中?
“啊!”李相源短促的驚呼一聲,他們的正前方,一棵低矮的桑樹下跪著一具已經白骨化的屍體。
那具屍體穿著上個世紀農村常見的軍綠色上衣,下身什麼也沒穿,脖子被一根像是皮帶的繩子拴著係在後麵的桑樹上。
腐爛的眼眶直直看著他們來的方向,絕望而恐懼。
李相源那雙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眼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被勒死在桑樹下。
他下身代表男性的部分被割掉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他靈魂被他脖子上的皮帶捆著掙脫不開,站不起來,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痛苦的看著他們。
“黃頁怨魂,他的嘴被堵住了,發不出聲音。”李相源說道。
邊月從自己的小包裡抽出一個筆記本,配套簽字筆:“把你看到的每一個“人”都畫下來,在旁邊寫上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李相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筆記本:“這麼危險的地方,你讓我給你畫畫,還寫字?!”
“危險與你沒有關係,你來這裡做的就是文職工作。”邊月扯著腰間的登山繩大步向前走。
走到這裡,她已經很熟悉了,沿著荒草叢生的石板路拾級而上。
很快又遇上一棵黃角樹,黃角樹下用鐵鏈栓著一具屍體,同樣已經白骨化,頭發很長,骨盆比剛剛看到的那具屍體大,應該是個女人。
白骨周圍沒有腐爛的纖維,她死的時候沒穿衣服。
李相源沒翻開筆記本,用筆指著白骨,道:“我沒有看到“它”的靈魂。”
“我知道,走吧。”邊月手指在黃角樹旁的石碑上摩挲過,從中間斷開的石碑上寫著兩個字:嵬村
“你等一等。”李相源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件衣服蓋在這具白骨上。
他問邊月:“你忙嗎?咱們先挖個坑埋了她吧。”
邊月搖頭:“沒用的。”
不一會兒,一陣詭異的風吹來,蓋在白骨身上的衣服被掀飛,高高的掛到黃角樹上去,拿都拿不回。
“她不肯被可憐,也不肯安息。”
邊月拉著腰間的登山繩,拖著後麵頻頻回頭的李相源一步一步往村裡走。
“村裡被買來的女人很珍貴,買家會打她、罵她、強暴她,但不會刻意的弄死她。甚至於在她生出兒子之前,都很少讓村裡其他的男人動她。”
“她被綁在這裡,渾身赤裸,進出村子的男人都能強暴她,必定不“聽話”極了,她的“丈夫”沒辦法馴化,才這樣整治她。”
邊月笑了笑:“是根硬骨頭,你這件她等到都化為白骨了才遲來的遮羞布,她怎麼肯要?”
李相源:“……邊醫生,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故事,你沒必要笑著講出來。”
“嗬嗬……哈哈哈……”
女子的笑聲在詭異的山村響起,像是女鬼的尖利的質問:“恐怖嗎?隻有心虛的人才覺得她恐怖,你透過她,想起了被你傷害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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