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當即紅了眼,手中射箭的動作加快了幾分:“不行!我怎麼能讓你葬身在那些東西的肚子裡?!”
舟寶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反正……反正人死後,總是要被燒成骨灰的,哪裡埋骨不是埋?屍體完整,難道我還能……活過來?”
“老娘死之前,還能為祖國的花朵拚一把……值……值!”最後一顆子彈打完,舟寶被一具陰屍尖銳的指甲刺穿胸膛。
然後,那具凶屍一口咬下,舟寶瞬間少了半個腦袋。
舟寶身後的少年被噴濺的鮮血和腦花淋了一身,他驚奇的發現,身體上被鮮血淋到的地方,陰氣在逐漸消散。
“啊!”那少年大吼一聲,沒把舟寶的屍體推出去,而是往回拉,舉起手中的弓,狠狠的砸向那具陰屍。
下一瞬,他被另一具陰屍狠狠的咬掉了頭顱。
他該把舟寶的屍體推出去的,哪怕隻能爭取到一秒的時間,他也可以多在這世上活一秒,說不定就等來誰有空拉他一把。
太不理智了。
可是少年人,比起理智來,他們更聽從血液裡的召喚。
張芳林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可她卻救不了自己的同族。
“老大……”毛子旭也被陰氣凍僵了,他絕望的看著周行知:“我要先走了……”
“不行!”周行知猩紅著眼,他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完,抽出桃木劍,正在與陰屍纏鬥。
他舉目四望,看到小蔣那條被接上的胳膊又掉在了地上,老金和老陳正護著他後退,咬牙呢喃:彆怪我!
小蔣自身後,被人狠狠的一扯,然後“噗”的一聲,脖子被貫穿。他垂眸看去,貫穿他脖子的,是一把桃木劍。
周行知抽出桃木劍,把溫熱的鮮血撒在毛子旭被陰氣凍住的身體上。
鮮血有用,毛子旭很快恢複活動,但他卻驚恐的看著周行知:“老……老大……”
周行知脖子上,他用來遮擋某個痕跡的布條因為動作太大,已經被扯開了,露出他脖子上的痕跡。
他脖子上那塊紅斑,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張臉,有五官,甚至能張開嘴哀嚎。
那是一張嬰兒的臉。
“鬼……鬼麵瘡?!”毛子旭不敢相信:“老大,你殺了一個嬰兒?!”
“我吃了他!”周行知大聲道:“你不想死,不想兄弟們死,就拿這些人的血來暖我們自己。”
“不然誰也離不開這個鬼村子了!”
殺了第一個隊友,再殺第二個隊友,心裡壓力就沒那麼大了。
小蔣過後,就是老陳。
老陳歎息一聲:“我善知人心,沒想到最後,還是死在人心之下~”
周行知是世家子弟,他帶的那個小隊,也大多是世家出身,或者是被周家籠絡的高手。
他們披著隊友的血來暖自己,想要殺出去,也沒那麼困難了。
可是他的隊友們沒他們狠心,不敢拿彆人的血來溫暖自己,被陰氣與陰屍侵擾,隻能恨恨的盯著周行知他們。
老金被一劍捅穿腹部,汩汩鮮血流下,他冷冷的盯著周行知:“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周行知冷笑一聲,抽出桃木劍:“誰有刀,把他分屍扔出去,引開這些鬼東西!”
周行知小隊中很快有人遞過來一把軍用折疊刀。
如今他們都是一群為了活命,什麼都乾得出來的瘋子。
很快,老金被分屍。
有人拿他的大腿,有人拿他的腦袋,有人拿他的胳膊。
他們把他扔出去,那些陰屍像是狗一樣,被這些血食引走,周行知小隊的人得以跑路。
張芳林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又看到自己身後中劍的族人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嗬嗬……”張芳林憤怒至極,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她是衝在最前麵的,身體早就被陰氣侵蝕。
如果不是她的功力最深,手中的陌刀舞得最狠,如今也已是個死人了。
“芳林姐,至少你要活下去,幫我們保護好族人。”張芳林身邊,一個缺了一條胳膊的男人毫不猶豫的抹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血液高高濺起,淋在張芳林身上。
張芳林一刀劈了麵前的陰屍,接住族人的屍體,臉上落下的不知是血還是淚。
“芳玲姐,張德說得對,至少你要活下去。”張芳林身邊僅剩的族人,每一個都在她快要動不了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割開自己的喉嚨,讓他們的血濺得高高的。
越高越好,好溫暖他們族中最後的希望。
如果他們中有一個人能有希望活著出去,那就讓實力最強的活下去,替他們守護族人。
張芳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隻記得自己在不停的殺。
然後雨停了,地下的陰屍也不再冒出來。
她活下來了。
張芳林癲狂的笑著:“我活著……我活著!!”
那笑聲,比夜梟的鳴叫還要難聽。
邊月再次往火堆中扔了一塊柴:“我幫你看看傷吧。”
至於這人心裡的傷,她治不了。或許沒人治得了,這輩子,這道傷都得陪著張芳林,在她午夜夢回時,化為噩夢與她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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