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貞母女收拾好為數不多的一點兒行李,羅英華還是睡在角落裡。她蒼老的身體被乾草覆蓋,看不出半點兒起伏。
就仿佛,這個人已經死了一樣。
“媽媽~”徐貞的女兒拉著她的衣袖,輕輕的喊了一聲。
徐貞歎了口氣:“羅嬸兒,我的新家就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山坳裡,您順著前麵的路,一直走就到了。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
羅華英依舊沒有半點兒動靜。
徐貞再不管她,拉著女兒走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土房子外得壘一些石頭,免得她不在的時候,有人偷摸進去傷了她的女兒。
徐貞母女走了,那鍋香噴噴的米粥就擺在羅華英身邊,隻要她一伸手就能夠到。
可她自始至終,都沒睜眼看過。
後來,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兒拖著一身傷回來,發現了這鍋米粥。
他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等他發現羅華英的時候,趕緊住口,給羅華英剩了一點兒。
“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餓了~”小男孩兒解釋。
羅華英半天沒有動靜,小男孩兒輕輕一推,發現羅華英已經死了。
她被餓死在萬物複蘇的季節,臨死前身邊還有一鍋米粥,可她一口也沒動。
小男孩兒手僵了一瞬,卻沒表現出害怕來。現在的年月,屍體已經不奇怪了。
“我吃了你的飯,就把你埋了吧。省得那些餓極了的人把你刨出來吃掉。”
小男孩兒拖著羅華英的屍體出了豬圈,把羅華英放在乾了的糞坑裡,再丟了幾塊石頭下去,就算安葬了。
他沒力氣挖坑埋人,他的這點兒體力,要留著去村裡找事兒做,說不定能混幾頓飽飯,活過今年呢?
遠遠的,邊月朝這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還真是硬骨頭,想來出身不錯,詩書潤養出血肉,家風鑄就了傲骨。
“邊姐姐,王叔來了,說有事找你。”
王麻子背著一籮筐青菜過來,他家裡有大家籌錢給他蓋的半畝小玻璃房。
種地的活兒,他乾不動了,就把這半畝小玻璃房租給鄰居種,來年春天直接給糧食。
結果那鄰居用這半畝地種了青菜,今年春天也隻給王麻子青菜結算租金。
王麻子把事情鬨到村長那裡去,村長幫他撕吧了兩百斤米回來,這青菜算那家人的賠禮,轉眼王麻子就給邊月送來了。
“什麼事?”邊月讓趙玉書給王麻子倒了一杯水,示意王麻子慢慢說。
王麻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邊醫生,聽說你最近又在收人?”
邊月皺了皺眉:“你想來?”
嫌棄寫在臉上:這也太老了,丹藥都救不動那種!
王麻子連連擺手:“不是我,是我孫兒王楠。”
“王叔,你孫子太小了,不適合。”邊月可沒興趣帶孩子。
王麻子唉聲歎氣道:“我也知道邊醫生的難處,可那孫子,天分是真的高,現在我都教不了他了。”
“邊醫生,你知道我們村裡那兩口百年的古井是乾啥子的不?”王麻子湊近邊月,神秘兮兮道。
邊月皺眉,凝視著王麻子,不語。
邊月皺著眉不說話的時候,王麻子有些怵她,也不再賣關子:“那兩個古井,其實是兩兩條路。”
“我爹媽還在的時候,專門負責給白醫生守這兩口井。”
提到白清音,邊月的手不自覺的摸向手邊的燈:“然後呢?”
“我爹媽跟我說,那下麵,白醫生埋著前清的寶藏。”王麻子神秘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