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白清音可是金丹修為,她都沒辦法解的毒,那千音早該去奈何橋排隊了,還能拖著病體去雍州找什麼“嘯天郎”?
她懷疑,這毒就是白清音給千音下的,陳老爺不過是背了一口黑鍋而已。
千音沒有辦法,隻得跟白清音一起前往雍州白族的遺址。
臨走之前,千音將“紅香”交給了出雲寺一位叫“渡塵”的得道高僧,並提前預繳了五十年的費用,希望“紅香”有朝一日能重獲新生。
千音在雍州古城中經曆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能夠吃人魂魄的蟲子,會剝了動物皮穿在自己身上的精怪,能變成任何一個它看見過的動物或人外貌的猴子,還有人首蛇身,或是人首鹿身的各種“人”。
她在卷宗裡寫到一座高九層的青銅塔,卻對它諱莫如深,隻在其中標注“妖塔”二字,囑咐千家後人若是遇上,馬上掉頭,請勿自誤。
千音描繪的雍州古城這段經曆,簡直像是凡人誤入規則怪談一樣荒誕而精彩。
白清音為千音找來所謂的“嘯天郎”,那是一種血紅色的蟲子,從一種地下的礦石中孕育而出。
那蟲子有些像蟬,但是要小很多,從千音的鼻孔進入她的身體。
白清音曾經跟千音簡單的介紹過這種名為“嘯天郎”的蟲子:“它其實是一種蠱,叫做“同”。我的族人有一些比普通人略強的身體屬性。
這種屬性可以通過血脈遺傳給自己的後代。
可天道恒常,有得必有失。
我的族人在智力、體力上比普通人好,在生育能力上就比普通人差多了。”
“我們整個大家族,三四代人加在一起,都不滿百數,但又總是從事危險工作,遇上大災,族人數量就銳減,很久都不能恢複。
為了確保種族的延續,我的先祖們想了很多辦法,後來終於發現了一種礦石。
那種礦石很神奇,用特殊的方法,將一個人的魂與肉剝離開來,分彆裝入不同的容器中,再用某種媒介將礦石中的某種物質引入其體內。
等上七七四十九天,那個人再睜眼,就成了新的族人。
擁有跟我們一樣的智力、體魄、血脈。”
““嘯天郎”就是這種媒介?!”千音嚇了一跳。
白清音輕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彆擔心,它雖然是媒介,但我不會用在你身上的,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千音微笑著回應,不過還是很震驚:“這人與人的親緣,本就是前世修來的果,強行改變一個人的血脈,不是強寫因果嗎?”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白清音的聲音在那一刻,顯得陰森而冰冷:“因果報應?我早過了相信這些的年紀。”
千音的毒的確是解了,但她在卷宗裡寫,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不受她控製的變化。她沒有寫這種變化是什麼,隻是說,如果這種變化繼續下去,她有可能萬劫不複。
所以她需要找到白清音,解除這種變化。
而這個時候,白清音從千音的世界裡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兒線索。
千音這時才發現,她對白清音一點兒都不了解。
不知道她家住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曾經做過什麼,是什麼身份,甚至不知道怎麼才能聯係到她。
白清音神秘莫測,如同那座藏在迷霧中的雍州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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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白清音於千音而言,是不得不解開的謎語,是一定要找到的鑰匙。
千音的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寫完這一卷《雍州古城》,她就離開千家,追尋白清音的蹤跡而去。
再後來,她就化為了嵬村的鬼母。
那麼問題來了,千音去找白清音的時候,是1979年冬,邊月卻是2010年出生的。中間一共31年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千音死的時候,看起來才二十七八,難道她死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白族人了?!
不然怎麼解釋她三十多年都不老的容顏?
千音是一個可以稱“君子”的女子,卻變成了深山鬼母。白清音對千音為什麼會那麼恨?
恨到任由她困在嵬村,被千百人踐踏?
千音曾經寫下的“刎頸之交”、“生死莫逆”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嗎?
千音應該沒蠢到用真心去換白清音的假意,白清音必定是對千音有過真情的。
白清音的真情很難得,她不是陳老爺,即使後來再恨,念在曾經的舊情上,也不可能用這種包含巨大惡意的羞辱方式,讓千音如此狼狽的死去。
邊月撓破了頭,都想不到其中的關竅。
“叮鈴”,門廊下的風鈴響起,第一縷晨光照進邊月的書房。
門外,千靈輕輕叫了一聲:“邊月,在嗎?”
邊月揮了揮手,隔了兩堵牆的大門緩緩打開。
千靈沐浴著晨光走進來,夏四月初生的紅日在她臉上染上一層胭脂色,如雪的肌膚美麗如雲霞。
聽說她和千靈長得都像千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千音是千老太太的親女兒,是不是跟她長得更像?
當年的千音也如今日的千靈一般美麗鮮活嗎?
“在看千家的卷宗?”千靈掃了一眼邊月書案上的東西,就認出了其上千家的牡丹標誌。不過她來不是刨邊月隱私的,而是跟她商量事情的。
“那五個人暫時都安撫住了,他們人生前幾十年的所想所學,現在全部清空。之後我們怎麼安排?怎麼教導他們?又怎麼在族中排他們的輩分?
你還是收作弟子嗎?”
這些人嚴格來說,其實跟邊月是同輩的。邊月可以收比她還大十多歲的白羽貞做徒弟,卻不好也把自己的表兄弟,表姐妹如法炮製。
至少在千靈的認知中,不好這麼乾。
邊月手指一下一下的扣著桌麵:“你放心讓白雪陽無限製的與他們親近嗎?”
千靈“唉”的歎氣一聲:“那你的意思呢?”
這個表姐,多疑的性子沒法改了。老族長那麼勤懇的一頭老黃牛,有什麼信不著的呢?
“他們的修行,由白雪陽負責,他帶慣了白族的孩子,有經驗。”邊月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麵:“但是,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得把他們召過來,進行一下“新式白族的思想教育”。
這方麵讓老五負責,他能嘚啵,還擅長洗腦。”
“你真是把老五當抹布用了。”千靈搖頭:“他們幾個,我會看著一些。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安萊”發展起來。
如今才四月,外界已經熱得土地乾裂了。今年約莫又是一個災年,不知道這次要死多少人?”
說到此處,千靈有些無力的低下頭:“我能救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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