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某一天,皇城司的訓練結束之後,教官白予馨發下通知,族中有緊急任務下發,所有被點名的皇城司使者,箭滿袋,刀磨利,明日早上四點在武英場集合。
名單張貼在告示欄裡,為了怕有些人偷懶不看告示,需要執行緊急任務的皇城司使每人都接到了一塊木牌,木牌上刻了一個“召”字,背麵還寫了受“召”者的名字。
張敏將自己的召令掛在腰間,開始磨刀。
她手中的陌刀,已經不是當初從黃泥村帶出來的那把了。
這把刀是皇城司發放的,它更加鋒利也更沉重,能更好的承載她的力量。
皇城司訓練場的後山有一個從山中引水成池的磨刀地,大家都戲稱它為磨刀池。
今夜來這裡磨刀的,不止張敏一個,還有其他被點名的皇城司使。
皇城司的訓練很枯燥,也很冷硬,再活潑的人進來訓練之後,也會變得冷肅無情。
磨刀池裡有很多人,可大家都很安靜,各自“咵咵”的磨著自己的刀。同族的張萍看到張敏,微微向她點頭,讓出了一點位置。
“明天如果我沒回來,麻煩把我的撫恤金交給我奶奶。”張萍低低的在張敏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張敏捏了一下張萍的肩,示意自己知道了:“如果我沒回來,交給我媽。”
他們連訓練都會死人,正式出任務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平安回來?
明天,有人的年齡將永遠定格,成為某些人,某些記憶裡或灰暗,或活鮮活的一抹色彩。
張敏咵咵的磨著自己的刀,快要走的時候,磨刀池又來了一個人。
——是上次從外麵帶回來的俘虜。
似乎是叫蕭元,張敏有些詫異:“他也收到了召令?”
今日來這裡磨刀的,不是之前民兵營的人,就是張家人,她在心裡想了很多種上麵這麼安排的理由,沒想到突然又加了一個蕭元。
這時,張昭走了過來,他跟蕭元是同寢,聽聞姐姐的疑問,點了點頭:“三小姐挺喜歡他的,這次估計是破格帶出去的。”
張敏點了點頭,這人是後起之秀,天賦十分了得。不過底子很差,不止不識字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思想有問題。
跟他講八榮八恥他不懂,跟他講軍紀軍規,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他還反問:“不搶黎庶,士兵何以為生?”
這小子第一次拿到免費發放的兵器、棉服、作戰服時,愣了好半天,第一次拿到工資時,更是問出:“主人要我們去殺誰?”這種蠢話。
跟他解釋了半天,皇城司使沒有主人,真要有主人,就是這“安萊”城中的老弱婦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衛自己的家園,守護家中的老幼。
蕭元一臉見鬼的表情。
張敏他們私下猜測,這人是不是從清朝穿過來的。不過他能搭上三小姐,的確是走了潑天大運。
第二天早上四點,武英場上,耀眼的大燈刺破黑暗,將整個訓練場照亮。三十名皇城司使集合,上麵領導的陣容相當龐大。
三小姐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四爺是隨隊的軍醫,保證他們後勤的竟然是大長老!
大長老是跟族長差不多神秘的人物,他們平時很難見到。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挺胸收腹,恨不得表現出自己最英姿挺拔的一麵。
“在距離“安萊”四十裡外,有一個塢堡。那裡的人本來經營著兩口鹽井,算得上安居樂業。”
白予馨看著集合的皇城司使,聲音逐漸激昂起來:“但是在十天之前,那裡的塢堡被一股從慶市基地那邊趕出來的流人搶劫了!
據“白鴿”發回來的情報,流人們搶劫塢堡,抬高鹽價,“安萊”韋家的人過去買鹽,他們不止搶了我們的財物,還截殺了我們的商隊!”
“我們“安萊”在這裡紮根種地,沒招惹任何人,有人卻在我們的門口殺人掠貨,這是要讓我們活不下去!
不過是一群被慶市基地驅逐的流人而已,難道我們還怕他們嗎?!”
皇城司使們自然不會高喊“不怕!不怕!!”
這種行為太傻逼了。
他們安靜的聽白予馨煽動性的言論,白予馨一時被晾在了那裡,自己咳了兩聲,又把自己的臉麵撿起來,繼續道:“這種烏合之眾,根本不值一提!
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鏟除這夥流人,將塢堡裡的普通百姓保護起來。
他們手中有火藥武器,人數在三百人左右。
還有兩名異能者,分彆為風係和火係,等級在a級到b級之間。
張敏上來,把塢堡的地形圖下發給各位皇城司使。”
給眾人發了地形圖,又分組布置了任務。張敏這一組的任務是擊殺普通流人,遇到異能者可以撤退,組員一共十個人。
等白予馨布置好任務之後,五點準時出發。
這個時候天還沒有亮,但皇城司的訓練中本來就有黑夜行動這一項,使者們個個每天吃那麼多好藥材,夜視能力都不差。